一行三十壮汉,抬了一只巨大花盆,自小巷深处迤逦而来。盆中花开如血,整个小巷已被浓浓花味吞噬。
移花人渐渐接近,渐渐模糊,消失在一片残破的陋巷……
玄杀,无命二人身子一震,收起了沿着陋巷追溯的心神,归于原位。
就在元神归位一刻,无命感觉腰间锦囊内有异动,急忙低头解囊。却发现囊内收藏的那一团红线,正在囊中来回弹跳滚动,失去银针的线头爬出锦囊,沿着小巷飞窜而入。
“师兄,这……”无命一脸惶惑,回望玄杀。
“搜魂针线一体,线有异动,必是针已现身。这线头延伸入巷,必是寻针而去。“玄杀面色陡然凝重,撤出了背后斩魂。
那一根红线宛如一只快速游走的细微蛇虫,眨眼之间便窜入小巷深处,窜入了一处敞开的破旧院门,窜入一道敞开的破旧房门,窜入了一道敞开的破旧肉门……
正在努力的陈婆,一声惨叫,臃肿的身躯痉挛一下,四肢伸展,身躯僵硬不动,没了气息。
追逐而来的二位法师,收住脚步,驻足院门之外,面面相觑。
这鬼婴果然机灵,中了搜魂针之后,立刻飞速逃逸,回归寄居已久的花匠家中,钻入母体,遁形胎中。
此刻若收取它的婴魂,必会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收针,给它一个重生的机会。“玄杀沉默片刻,做出了决定。
师兄有令,无命手指一捏一抖,那一根延伸的红线闪电回撤,线头带了那一枚沾满血气的搜魂针。
哇——
一声凄厉的婴儿啼哭,刺破了沉寂的小巷,空气中弥漫出一丝新鲜生命的气息。
“它已回头,我们也该回头了。“玄杀幽幽叹息,转身离去。
无命默然不语,默默跟上了他离去的背影。
罪魁祸首已选择回头,转世投胎,重新做人。被它荼毒的苏家,已经死伤遍地,满目疮痍,二位法师还得替它收拾这个残局。
玄杀,无命并肩默默急行,一路穿梭人流,赶至苏府时,已是日色偏西。
远远望见苏府巍峨肃穆的大门,二人面露惊惶,不约而同地加速了脚步。
苏府门前戒备森严,一队官兵捕快,正押解了苏府满门上下鱼贯而出,青壮男丁都上了镣铐。押解人犯出了府门,两名带队捕头将苏府大门关闭严实,上了两条盖了官印的封条,封杀了整个府邸。
二人正自惊愕,一股邪风卷过街道,擦身而过。无命感觉头顶一空,压住面目的斗笠已被风卷起,散出了一头乱发,也暴露出隐藏斗笠阴影的面容。
“狗贼,你不得好死!”一名人犯拖着镣铐冲出押解队伍,怒目圆睁,扑向无命。
旁边押解官差厉声呵斥,一把扯住镣铐,将他推搡回人贩队伍。苏天成手脚上了镣铐,虽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力挣脱,被官差推入人犯队伍,一路卷裹,跌跌撞撞而去。
一丝稚嫩之气扑面,一个稚嫩的小小身影冲开押解捕快,冲过来扯住了无命的一条手臂。无命未及反应,手臂已被狠狠地咬在口中。旁边的玄杀急忙出手,擒住袭击之人,将她交付两名前来抓捕的捕快。
突袭之人竟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身材娇小,口齿伶俐。一口下去,在无命手臂留了两行血印。
小女孩被拖回队伍,卷带而去,一双仇恨的目光,深深刺痛了两位大师的心。
“失踪婴儿惊现苏府花下,几十名失踪婴儿的性命,恐怕要苏家人抵偿了。这血婴如此恶毒诡诈,着实可恶。”玄杀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事已至此,当如何补救?”无命顾不得手臂之伤,一脸急切地看着玄杀。
“我二人分头行动,我随官差去一趟衙门,你再入苏府勘察。”分工之后,玄杀紧走几步,跟上了浩浩荡荡的押解队伍。
官差离去,苏府大门紧闭,门前一片冷落清冷,空荡荡再无一人。
无命走近紧闭之门,察看四周无人,一个闪遁,已伫立空荡荡的深宅大院。
正对府宅大门的主宅院,也被官差上了封条,封闭了院门。
几朵血红花瓣攀过高墙,随风飘摇而下,缓缓散落尘埃。
无命深吸一口气,再一个闪遁,进入了主宅院。
庭院中央那一株血婴花正在缓缓凋零,院内地面已铺了薄薄的一层血红。花下挖出的那一具婴尸已消失不见,应是被官差收敛带走,作了呈堂证供。
叮叮叮。
一阵清脆悦耳之声,无命收入怀中的那一枚玉坠,贴心震动,瞬间蔓延全身。
无命一脸惊愕,急忙伸手入怀,将玉坠取出,凑近眼前,仔细审视。
陆文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