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知这位傻侄子已今非昔比,再难蒙骗。索性闭上眼,任凭杨尘再如何言语相激,也不吭气了。
杨尘哈哈大笑:
“哈哈,有意思,来人呐!”
两名瘦削的中年男人很快出现在杨尘面前。
“很好。阿碧、阿山,你俩给我把这个老东西扔到刑房,必要时上点刑,看他说也是不说?”
“是,少家主!”
两人应下差事,便要提人。
“慢着!”杨唯平颤声道,“你们、你们可知我是谁?就算我真的罪大恶极,也应该由郡守亲自提审!我本来就没有向你们陈述的义务,等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便等着被郡守责难吧!”
“你说得对。但是,”杨尘不紧不慢地道,“你忽略了一件事儿。比如,在擒你的过程中,你激烈抵抗,导致身上缺根胳膊少条腿,这是很正常的。说白了,我确实没有权力弄死你,但把你弄个半死不活,也是无伤大雅的。就算你真被玩儿死了,你觉得郡守会为了一点家事,公然和杨家唯一的少主翻脸吗?”
杨唯平被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呆了半晌,这才道:
“你、你这小子,真是恩将仇报!我就算与你非亲非故,但好歹为你治愈了精神创伤,并且谆谆教诲,你不信任我也就算了,还要这样侮辱我的人格吗……呜呜!”
杨唯平还没说完,杨尘便蹲下身子,一手捏住杨唯平的嘴,一手比划了个“噤声”的手势,笑道:
“嘘!吃亏是福,苦难是财富!好了!你们快走吧!”
杨唯平终于知道杨尘是来真的,心中又急又怕。他心里激烈斗争一番,待杨尘松开手后,忙不迭地道:
“等等!我说,我说!”
“大师,别这么急着交代啊。先下去玩几天,涨涨福气呗。”
杨尘一脸不屑地打了个手势,两名仆人便抬起杨唯平,径向外走去。
“不!你问什么我答什么!这次我说实话,我保证说实话!”
杨唯平一脸煞白地挣扎道。
“喔,那敢情好。我只给你一次机会。”
“谢谢!谢谢!”
杨尘支开仆人,快步凑近杨唯平的耳朵,低声道:
“说,是谁指使的你?”
“没有,是、是我自己鬼迷心窍啊!”
杨唯平脸不红气不喘。
杨尘却好像没听见这个回答似的,自顾自地沉声道:
“一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要杀了我爹娘?又为什么单独留下了我一个?!”
杨尘胸有成竹的语气唬住了杨唯平。
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现出极痛苦的神情:
“一年前、一年前……”
蓦地,杨唯平眼前一亮:
“对了,一年前是我哥发现了……”
随后他马上意识到失言,瞬间瞪大了双眼,汗如雨下:
“不对,不对!杨尘你怎么会……你诈我!你诈我!我明明是咎由自取的,没人指使我,没人指使我!”
杨尘吁了口气,知道已经问不出什么了,便令仆人将目光呆滞、喃喃自语的杨唯平带了下去。
脚步声远去,院内只剩杨尘与唐沛雪两人。
初夏傍晚,凉风袭来,蝉鸣鸟唱、蛙声阵阵。
一只小蚂蚁顺着杨尘的椅腿爬上了杨尘的手掌。
“唐姑娘,”杨尘抬起手掌道,“你说,我手上这只小蚂蚁,能带我寻到它们的老巢吗?”
唐沛雪谨慎地道:
“这蚂蚁已是穷途末路,兼之公子才智绝伦,定能顺利追根溯源。只是蚂蚁发狠,尚且会蛰人。只怕那蚁巢……”
“哦?这么说,唐姑娘已经有了预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