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沛雪大惊。
她自幼便嗜好读经。
六岁那年,父母砸锅卖铁供她进入了书院。
经过讲书人授课后,唐沛雪确实体悟到了能令人进步神速的修习法门。
在这一法门的指导下,唐沛雪辩经论道的实力飞速提升。
她往往能够一眼抓住对手论辩之弊,一针见血、切中肯綮地击溃对手。
可也是自那时起,唐沛雪的识海深处,仿佛也被戴上了一副无形的枷锁。
这道枷锁在平日从不显山露水,往往只在她独立思考的时候出现。
只要唐沛雪的思考超出了经义范畴,这道枷锁马上会发挥作用,斥此为“离经叛道”、“大逆不道”之言。
十二年间,唐沛雪打坐冥想、服丹用药、求问讲书……
想尽了办法,却始终无法摆脱这道枷锁。
后来她也曾宽慰自己,随着境界提升,说不定枷锁会自行瓦解。
可事与愿违的是,随着唐沛雪阅经数目日胜一日,才气与日俱增,修为突飞猛进,这道枷锁非但没有松动的迹象,反而日渐稳固。
时日既久,这已成为唐沛雪难解的梦魇,令她终日苦恼不堪。
而今这一枷锁被杨尘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摧枯拉朽般的化解。
“我这道枷锁,明明就连三品儒师都无法破除。想必这位公子……一定是天界下凡而来吧!一定是的吧!”
唐沛雪心悦诚服,盈盈拜下,向杨尘跪谢道:
“公子学问广博高深,三言两语便破除了小女心头日夜难解之惑。小女子心悦诚服,今后愿随公子左右!”
跪了许久,却迟迟未闻杨尘应答,唐沛雪抬眼看时,只见杨尘头颅低垂,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不禁吓了一跳: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公子您醒一醒!”
……
唐沛雪一路将杨尘扶至卧房。
忽见一名华冠丽服的青年从墙外跃入。
“哎,圣女,我听张虎说您在这,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了,您瞧瞧,您走也不打声招呼,我怎么好跟奉祠君交代……”
“沈护法?有事吗。”
唐沛雪走出卧房,淡淡地问道。
“没有,就是想来看看圣女辩经论道的怎么样。然后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沈护法挠了挠头,讪讪地道。
“好。趁现在天色未晚,你去云城代我告知奉祠君一事。”唐沛雪道。
“没、没问题,不知圣女是遇到何事了呢?”沈护法莫名其妙地有种不妙的感觉。
“就说我唐沛雪同辈论道败给了杨公子。”
“您说……什么?卑职刚刚没有听清……”沈护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唐沛雪。同辈论道,败给了杨公子。”
唐沛雪一字一句地道。
“什么?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怎么可能?您、您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沈护法大吃一惊,结结巴巴地道。
“你不需要知道。”唐沛雪淡淡地道。
沈护法一急,旁敲侧击道:
“您说的这杨公子,可是这杨家少主?卑职记得他修为极低,怎么可能是您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