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卿在军报中说,王全斌早已不在寿州”
金陵皇城,仍是那个堆满了字画,但龙案上布满地图的兴庆宫,
堂内,仍是一帮苦着脸沉思的唐臣,宋人南下这些时日,所有人是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整日里想着宋军进攻路线,在此存亡之际,即便是心态一直良好的李响也有些稳不住心神。
“不在寿州,不在庐州,光州朕又让北府军去攻邓州眼下只有楚州和濠州二地”
“徐铉昨日便快马加鞭赶往楚州州,有徐尚书看着包颖,若宋人攻楚州,定然能撑上个几日!圣上也无须太过烦忧。”
韩熙载昨日亲自徐铉出金陵,又在他走时好生叮嘱了他看好包颖,定要断了他的酒水,
仍是不放心怕徐铉路途遭难,又让李元镇调些禁军一路护送徐铉北上,这才回了皇城。
“事在人为,朕又岂能不烦忧,徐铉虽去了楚州,可若赵匡胤一开始就已决定攻楚,
必然早就在楚州北线悄然屯兵,徐铉昨日才动身,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包颖啊包颖,老子本意是让你过去当个吉祥物,省个守城大将林仁肇去杀赵匡胤个措手不及,你可千万别整日贪酒吃肉,做了亡国祸首啊!
“圣上,也无须过于担忧包颖是个草包将军守不住楚州,濠州李重进,不是还没消息放来吗,这说明”
“报!濠州李将军派人来传军报!”
“什么!快将人带进来!”
韩熙载本来是个一派镇定的沉稳之象,听到了军报二字顿时急的一跃而起,俨然不像个龙钟老态之人。
在这金陵城,除了天子安危能让他着急,也只有这一来二去的军报能使他动颜。
李响也焦急的等着军报,内心更是惴惴不安,可望着进堂之人,发现这人正是一直屏在李重进左右的心腹,又见此人两手空空,顿时疑心大起。
“你是李卿的副将?且报上姓名!还有,李卿在濠州无恙否?”
这秦承见天子首先不关心军报,竟然问起他姓名,而且关怀起李重进的安危,瞬间清楚为什么李重进会死心塌地为这天子效命。
“小人秦承!李将军特让小人快马入金陵传达军报”
“军报呢!你放在哪了!”
韩熙载可顾不得君臣安抚那一套,竟直接站在秦承身侧去掏他衣服,顿时将秦承惊的后退。
“呃将军来时嘱托,宋人可能已派了奸细于金陵途中,特命我亲自传报,亦未曾有书信”
“啊这快说,北境如何了!”
韩熙载也顾不得老脸失态,这样子好似他才是个当家的天子,李响看这韩熙载像个老头子,只觉好笑,倒也生不起气来。
“将军那日城楼之上看宋人军旗已经几日未有所动,便怀疑宋人狡诈,是用了惊兵之计,
派了死士冲过去发现宋人果然只是在濠州插上军旗,四周却未曾布兵!”
听到这秦承的话,韩熙载骤然有些腿软,又转着头去观察龙案后的天子仪态,发现这天子脸色也异常难看。
“唉楚州危矣!”
千算万算,还是没防住赵匡胤这老狐狸,李重进和包颖上次结了怨,定然不会早早出兵去援救包颖,这吴越国重心也在本国北境,楚州只有一万老兵,也未曾想过宋人会真的攻楚。
我真的能打赢赵匡胤吗,若是包颖败逃,只依仗龙翔军,要么不敌宋军全军覆没,要么损失惨重再难崛起。
“北府军!”
“圣上,北府军接到北上的军令,此刻家父恐怕已经带兵去攻邓州了”
李元镇低声在李响身侧耳语,也生怕天子乱了阵脚,正想提醒,却见李响握拳重重的锤在龙案上,双眼死死盯着地图上的濠州,眼下他也不知晓,是该带着龙翔军南下保全实力,还是去北境和宋人决一死战。
若是不去拼他一把,保存了这点军力,金陵这等重镇被赵匡胤占了,那这风雨飘摇的大唐还是只能等死。
“圣上速速与我等迁都豫章吧,还能保存我大唐根基”
“保存?韩卿以为,能保存什么?
保存朕这条被追着打的贱皇帝命?
保存被压得屡屡南迁的朝廷?
还是再无能胜宋之心的唐军?”
“圣上,龙翔军战力不可谓不猛,拿去打宋人,若损折了大半,日后怎能再与宋人对抗。”
韩熙载似乎是觉得这天子年少轻狂,被赵匡胤压着打完全不服气,又想意气用事,赶忙再次劝其南迁,生怕这天子一股脑真跑去和赵匡胤拼命去了。
“自打宋人南下始,上了百道折子让朕南迁!南迁!这些人究竟是真的为了大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