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警官的话又一次女人被打断,她嗤了一声,“噢,我还以为你们是太平洋的警察呢。”太平洋的警察——管的宽。
“同志,我们在执行公务!”这下连老成的方警官也看不下去了,他拔高声音瞪着女人,“再阻挠我们的话就只能麻烦你走一趟了!”不只是他,一旁默不作声的程知勿早就不耐烦了,以他的性格,既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被别人麻烦,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莫名其妙到处表现出恶态的人。
女人听到这里方才收敛了一些,既不道歉也不再继续折腾,带着几人来到了监控室,“你们自己看吧,我去上个厕所。”
等女人走后,郝警官把保洁的电话号码交给了方警官,“老方,那边先交给你了,动作记得快一点。”他虽然是方警官的后辈,但在安排任务的时候却不自觉地站到了领队的位置,而方警官也一点不反驳,他很清楚自己这个同事的本事。安排完之后,郝警官略带歉意地转向程知勿,“不好意思先生,发现了一点意外状况,得分出去一个人。”
程知勿沉着气闷闷嗯了一声,盲杖在地上用力点了一下,熟悉他的人知道:他只有在极其烦躁的时候才会这样,程知勿是一条滚滚大河,但大河也有洪汛时,“没事,消毒水味不可能半天都挥发不掉……那个女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只是态度比较恶劣,她应该不知道消毒水的味道只能残留很短的时间。对了,你不如把你的同事叫回来,多半是白跑一趟。”
郝警官有些诧异地看了程知勿一眼,这个男人似乎有着超然的敏锐灵感和灵活的思维,老天爷毁掉了他的眼睛或许不是坏事,这样的人一旦拥有完整的身躯,那他要么成为闪耀的星星,要么转向黑暗,彻底背离他生长的土壤,甚至……背离他的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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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会白跑一趟?”诧异过后,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同时一点点挪动双脚,不着痕迹地向房间出口的方向靠去,一手搭在了门把手上。
程知勿找个凳子坐了下来,把盲杖缩到成半米长的短棍,一端杵在凳子上,双手交叠按在另一端,前倾着身子把下巴也搭了上去,随后呵呵笑了一声,说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因为是你叫他去的啊。”你自己知道为什么还问我?我还想知道呢。
听见门轴转动发出的轻微嘎吱声,程知勿适时补了一句,“我劝你别关门,不然超界打击下来的时候你多半跑不掉。”他顿了顿,脸上的表情让郝警官感到有些诡异的眼熟,“别怀疑我敢不敢,老子今天很烦。”
郝警官突然看懂了那熟悉的感觉源于何处:那副表情和自己刚才的饶有兴致如出一辙,仿佛就是从自己脸上转移到了程知勿的脸上。而诡异的来源则是程知勿那双无神的双眼,那双眸子明明没有任何的深度,却仿佛灰色的漩涡,郝警官恍惚之间竟将程知勿的脸看成了自己——双目失明的自己。
驱散掉心里怪异的幻觉后,郝警官重新整理情绪看向程知勿,那个瞎子泰然自若地坐在那里,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身子前倾,脖子随之往前伸了一截,使下巴能够抵在交叠的手背上,这一切看上去就像斐克林的怪诞画。郝警官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怒火:他以为他已经掌握局面了?
但仿佛是想到什么,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无名火压了下去,唰地一声向坐在凳子上的程知勿伸出右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郝昭,观察者。”
“观察者?”程知勿没有拒绝与郝昭握手,他对观察者这个称呼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过他在咀嚼了两遍对方的名字后,注意到了另一件事,“你叫郝昭?和历史上那个拒蜀兵于城下的郝昭同名?”
郝昭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他说:
“不,我就是郝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