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败寇,洛谬没死出乎赵净的意料。
如今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她对洛谬就更加没什么怜惜了。
所谓“朋友”不过是一场骗局。
人在经历泯灭痛苦过后,大脑会辅助着忘记那种感觉。
赵净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苦了,她被谢其小心呵护着,娇养着她跟人动手的机会都特别少。
面对恨自己入骨的故人,赵净当然会感到害怕。
她是人。
她比上回遇到威胁生命时要恐惧千倍百倍。
初三,产后,那两回她虽然害,却不至于现在这般,恐惧到手脚无力,如果不是意志力强大,她已经腿软的跪坐在地上了。
人有舍不得的东西,才会恐惧死亡。
父母才回家没几年,孩子还小,身边的朋友们又要多久才会习惯,谢其,谢其怎么办啊……
率先打破平静的,居然是洛谬。
他大概很久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崔嵘肯定在事发当年就审问完了所有,后面的八九年都在对他施以惩罚。
他的嗓音很哑,说话的声音小声,透着不自信,十分艰难的出声。
他说的第一句话,赵净没有听清。
他又说了几句,赵净勉强听清楚了。
洛谬说:“过来。”
赵净身上没什么力气,崔嵘不想给她反抗的机会,浑身乏力,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地,满眼警惕的走近他。
洛谬忽然改了主意:“别过来。”
他此时和野兽无二,赵净咬紧牙关,倒退回原来的位置。
余光扫视着这间屋子,吃喝拉撒都在这里,四个角都放着夜视摄像头。
洛谬没有在第一时间冲上来撕碎她,已经让赵净万分不可思议了。
他是在等吗?
慢慢折磨猎物吗?
——
研究所话语权最大的是崔嵘,但不是他的一言堂。
崔嵘无妻无儿,双亲不在,谁都不知道他的出生,家庭。
在崔嵘手底下公事的,多是崔嵘自己看中提拔的人。
研究所势力庞大稳定时,所有人都坚信着听信崔嵘的命令。
而今赵研究员被救走,研究所这几年一直在被警方锲而不舍的追查,自然就有了想要趁乱把崔嵘搞下去的人。
崔嵘觉得他们蠢,这个时候自家人搞自家人的意义何在?到时候一锅端了,把他搞下去有什么用。
但这显然是崔嵘的看法。
别人并不这么想。
崔嵘的徒弟众多,如果赵净在这,她就能认出来,这是崔嵘跟她介绍过一次,见过一面的“大师兄”
或者说,见过两面。
男人坐在轮椅上,帮他推着轮椅的,是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人,长相儒雅俊逸,看起俩一派正义,不像这儿的人。
以貌取人是错的。
“师父,我师妹还活着吗?”
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