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众人哪里听得懂这些东西,就丁盛自己来说,他就觉得王上在胡扯。
倒不是胡扯什么精力充沛,而是那个血糖。
真是欺负咱老丁,那血啥味道的咱老丁还不知道?厮杀搏命的时候,谁还没吃过几口老血?
那血是甜的吗?就血糖了。
不过对于其他的,丁盛他们还是认同的,不认同不行啊,军中谁不知道王上的精力、体能那就是充沛得像一头大象。
那么王上说的保持精力的密辛,那定然是有效果的。
而实际的操作上,也的确是如此的,所以阵前聚餐也就是成了一个泰山军独特的仪式就这样保留下来了。
一旦固定这个仪式,众将也发现了它的其他好处,那就是军将们可以在就餐的时候,彼此互通消息,甚至互相鼓励,对稳定军心有着超绝的作用。
此时,当丁盛赶回帷帐的时候,在场二三十号中高级军吏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了。
他们人人面前一张小案几,上面是一盘绿叶菜、两枚煮熟的鸡子、一盘羊排肉、还有一木杯的热牛奶。
可以说,在战场上能配置到这样一份早餐,其背后的代价可谓惊人。
其实也不是没人说过这样行为和泰山军一体公平的宗旨的不符,毕竟军将们可以这样吃,但一会要上战场的泰山军吏士们却没这个待遇。
这不是鼓励军将们搞特殊嘛。
所以当时一些宣慰系统的言官们也上言过几次,但却都被张冲给置之不理了。
张冲是个理想现实主义者
他有理想,但绝不会迂腐,他现实就现实在,他会算账。
张冲当然明白战场的胜负因素在于方方面面,但一个最可以控制的变量,那就是军事主官们的精力。
如果只是花费这点东西就能让这些军将们在战场上有足够的精力去应对战场环境,那可以说是相当划算的。
此刻,众将们都等候丁盛入座,然后整个帷幕就拉了起来。
所有的牙兵都围在帷幕外,不让任何人能进入到十步以内。
此时,丁盛站在案几边,先给自己的木杯里倒满了清水,随后一饮而尽。
然后他就坐在了马扎上,开始先吃眼前的绿叶菜。
其实这些东西就是附近挖的野菜,然后用清水煮了一下,但别说早春时节,这野菜吃的都满口生香。
丁盛吃得舒服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才举杯对众将道:
“弟兄们,吃!”
话音刚落,下面一众军将们就开始风卷残云吃了起来,都是武人,吃饭那叫一个粗豪。
吃了一半的时候,外头帷幕被掀开,一名背旗的游奕奔了过来,对嚼着羊排的丁盛大声唱道:
“报,金、谢二部已抵达下游渡口,只能天亮就能过河。”
丁盛抹了一下嘴角的油,点头知道了。
金泉、谢辉二部能这么快抵达既定的渡口,丁盛是不意外的,毕竟从大营往东,整个淄水北岸一片坦途,以他们的行军,在规定的时间到才是应该的。
不到才是问题。
现在就等张黑子和黄勇他们了,他们那路都是山路,怕是要耽搁了。
但张黑子他们并没有让丁盛等多久,当他将盘里最后一口粟米饭吃完后,外面又奔来一游奕,而他带来的消息正是张、黄二部也已到达指定渡口。
此时,丁盛微悬的心放了下来,在将木杯里的水一饮而尽后,他对在场所有军将沉声道:
“咱们这边也开始吧。”
众将们比丁盛吃得更快,但都在盘里留下了一口粟,等丁盛全部吃完后,这些人才将这口粟吃完。
然后众人齐齐起身,对丁盛躬拜唱喏。
接着,一众龙虎将阔步出了帷幕,各自返回营地。
在那边,整片大营同样炊烟袅袅,看来在丁盛他们用饭的时候,全军上下也在朝食。
只是如果有人留心炊烟的数量的话,分明能看出这些炊烟显然是要比营中那万人要多的。
看来咱们的丁盛也开始玩起了小手段,搞增灶计去骗,去偷袭人老曹了。
随着众将散去,本还拥挤的帷幕内一下子空了,就剩下个丁武留在这里,正等候丁盛的进一步军令。
果然,丁盛问自己这个族弟的第一件事就是目前军中战马数量还有多少。
丁盛现在的军团并不只是原先自己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董访的,两军团原先都是有数量众多的突骑部队的。
无论是他的幽平突骑还是董访的代北突骑都是具备强大战场统治能力的骑军团。
但现在这些都被王上给抽调走了,丁盛只能重新组织一支骑军部队。
目前他需要骑兵有三个作用,一个就是作为他的牙骑,专门用来传递和汇报他丁盛的军令。
二个就是作为游奕的哨探力量,即便丁盛很自信,但他依旧需要游奕们给他送来更多的战场信息。
而这三个就是一支冲击力量,丁盛运用骑兵用得多了,现在陡然间没有骑兵可用,这仗怎么打都不得劲。
但最后丁盛这边筹措出来的骑兵历练有多少呢?丁武告诉他不包括帐外的牙骑,只有五百骑可用。
三万大军,只有五百骑可用,这打得什么仗啊!
丁盛叹了一口气,最后决定将这五百骑全部留给了游奕将徐邈,让他带着出去寻找机会。
徐邈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是个骑将种子,这一次就给他这个机会。
做出这些安排后,忽然就听到外面号角连声,丁盛愣了一下,失声说出:
“我没下令,谁敢吹奏号角?”
话落,帷幕再次翻开,帐外牙将匆忙入内禀告:
“大帅,对岸曹军忽然吹奏了号角。”
丁盛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这老曹要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