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恭早早的来到松阳驿,那是作为一个总镖头的他,难得的假期。
撑这一把油纸伞,一身褐色的外衣,本来披散的头发随意的扎在了脑后,想来是怕雨大湿了头发。
白礼知道温良恭要来,也早早的起了床,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那日白礼眼中的温良恭,就像是天下最潇洒的情郎,将她的心收了去。
“白礼可想我了?”
“恭恭一直不来,我都担心别的女孩会将你抢了去。”白礼撒娇,扑在了温良恭的怀里。
“怎么会呢,现在我的心里可只有你一人,没有空闲再去勾搭别人了。”
“你的意思是,以后有心思了再去勾搭其他女子?”
“怎么会,有一位伊人相伴,足矣。”
……
那时的他们,都未曾想过今日的境况,虽然只是隔了两个月,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让感情变得截然不同的间隔。
今时不同往日,想着当日情景,让人忍不住去自我嘲讽。
突然,松阳驿的大门被打开了,温良恭摇摇晃晃的进来,身上散发一股酒气,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他看着白礼,白礼也看着他,两人就对立在那里,谁也不说话,或许该说他们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或许说错一句话,都将带来不可挽回的后果。
“白礼…”温良恭首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这句话始终还是从你口中说出来了。”
白礼心中这样想到。本以为会生气,愤怒,会不顾一切的把身边一切可以拿起的东西砸在温良恭身上,但是她什么也没有做。出奇的平静,仿佛没有听到一般。
“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恭恭。”
“我也不想就这样结束……”温良恭欲言又止,用他的牙咬着他的下嘴唇。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白礼还是那样平静,对温良恭说道:“你想了那么多天,可以告诉我你的理由吗?”
“……我……”温良恭依旧吞吞吐吐,无法将话挑明了说,他怕伤害眼前这个他到现在都爱着的女子。
“你说啊……”白礼看温良恭纠结的模样,又接着说,。第二次,明显已带着哭腔。
“我们不合适。”
“一句不合适就想打发我,你当这是在台上唱戏?你说,为什么!”这一次,近似嘶吼。
从温良恭向他摊牌到今日,白礼都未表现出一丝难过。这是最压抑的表现,当一个气球被用力挤压,终归会有爆炸的一天。
而温良恭的话使白礼平静的面具,彻底破碎了。
“到底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白礼的双脚已经支撑不住了,一下子,她的整个身体就瘫在了地上,温良恭见势不妙,一个箭步冲到白礼的身边,将她身体扶正,白礼也没有将他推开,就坐在地上,靠在温良恭的怀里。
这时天上忽然飘起了小雨,此情此景,像极了那日雨中的二人,只是这二人,已不复当日的缠绵。
风吹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两个人没有在雨中撑起伞,任凭雨点打在头发上,结成一股股水流,从脸上划过。
“我们在一起,是对彼此的不负责。”温良恭看着白礼贴在自己胸前的侧脸,终于忍不住,要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快。
“我们都没有错,”温良恭将白礼的散在额前的头发撩在耳后“错只错在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人,却妄想在一起。”
白礼依然没有说话,温良恭也不想再这样纠缠不清,继续说到:
“我是风,想要去大地的每个角落闯荡,而你却希望有一个安静的生活,所以我们对江湖的看法完全不同。假若风将泥土带上了旅程,那么清风就变成沙尘暴,终是害人害己。”
听了这一番话,白礼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来了精神,一把抓住了温良恭的肩膀,说: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闯啊,我可以不要你挑水我织布的生活,我们大可以一起闯荡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这样我们就不必分开了,你说好不好?啊?”
这一次的语气中已经是带着一丝祈求。这是以前的强势的她不能想象的情境。
温良恭看着白礼的样子,只是摇了摇头。
“如果让你随着我的愿望去改变,我宁可就此分开。我喜欢的不是一个轻易就改变的白礼,而是那个率直的松阳驿的老板娘!”
“既然你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离开我。”
“我说过我们都没错,错只在月老牵错姻缘,让两个必定不能同时的到幸福的人相爱!”
最后那两个“相爱”几乎都是温良恭吼出来的,随着他的一声低吼,雨点也更有力的拍打两人的脸庞,冲刷着白礼木然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这场缠绵的雨快要结束,久到两人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两个人就坐在地上,衣服已经全部湿透,黏在他们身上,却怎么也黏不了两人之间这若即若离的关系。
“就这样吧,这样就够了……”
白礼轻声的笑了出来,将这快要凝固的画面中破出了一道裂痕。
温良恭着实被白礼脸上的笑容吓到了,本该是悲伤的情境,白礼脸上的笑容却显得异常开心。温良恭怕白礼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一来是因为白礼本就是这样的性格。
其次就是,温良恭依旧对白礼有很深感情,可以说相比于第一次见面时丝毫不减。
“白礼,别这样好吗?你变成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的,好吧,就当之前的话是我胡说的,我们还……”
“你不用为我担心,”白礼站起身,俯视着温良恭,打断了他的话“你的愧疚感和你对我的爱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是两件事,我,不需要被怜悯,不需要祈求来的爱。”
“白礼,是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