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又道:“雨村兄,我来介绍,这几位是理国公之孙柳湘莲,平原侯之孙世袭二等男蒋子宁,定城侯之孙谢鲸,襄阳侯之孙戚建辉,景田侯之孙裘良,锦乡侯公子韩奇,神威将军公子冯紫英。”
雨村知这些红楼书中人物,现在都是十几岁年纪,与贾琏、贾珠一般大小,便一一见礼。众人见雨村丰神玉润,公子如玉,不由心生好感,遂与雨村施礼攀谈起来。
众人寻位坐定,几杯酒水下肚,场面逐渐热闹。再过片刻,便俱熟识起来,称兄唤弟,好不亲热。
少时,又见周康带人过来,与贾珠、雨村等人闲谈,大家聚在一处,吃酒谈笑。
再一会儿,天色已大黑了。各式采灯,俱已点亮,衬托夜色,显得愈发明晃耀眼,照得四下如同白昼。此时,往来迎送诗篇的小厮奔忙不停,唱出的诗作一篇强似一篇,众人酒入微酣,眼色却明。
雨村见周康、贾珠、王助、李邦等诸人均不落笔,知其心意,只待自己先行写就。便不再迟疑,唤过小厮,取过纸笔。
众人见雨村取笔,忙静坐观看。但见雨村略一沉吟,举手挥就,写道:“青玉案,元夕。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待雨村写就,周康伸手取过,仔细观看。但心中一惊,面上只不显,笑道:“久闻雨村兄《水调歌头咏月》词出,中秋余词皆废。今有兄《青玉案元夕》一词,只教千古文人墨客,怎得再作上元诗词。”说罢举杯一饮而尽,道:“当此词,可饮白。”
众人忙上前,依次看过,无不心神俱震。早闻词书双绝大名,只未亲眼见过,如今得见,岂非大幸。贾珠、王助、李邦、柳湘莲、蒋子宁、冯紫英等人一一上前,作揖贺拜。宝玉更是手舞足蹈,满喊绝世好词。
早有小厮取过诗稿,使人抄录后分往各处。此亭士子见雨村写就诗篇,纷纷嚷叫小厮速速唱出。那小厮也是读过许多文字的,见如此好词,便略沉一口气,朗声唱出。待到“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句处,一时亭中俱寂如灭。
却听远处传来人声鼎沸欢呼,稍歇,又传一片。如此总共传出五片声音,合计该是其他五亭唱词后响应所至。正此时,雨村四周,喝彩陡至,喧嚣声直掀屋顶。
贾珠、王助、李邦等人再度拜贺,四处士子,不管认得不认得的,只抢上来,手拉肩碰,与雨村亲近道贺。雨村面现苦笑,一一应对,有施礼的必回礼,有问安的必回问,有讨论诗词,抢看文字的,只随得他去,全无半点倨傲骄色。
只一众士子太过热情,若不是雨村暗使暖流运至双腿,站稳脚跟,怕不得被挤得东倒西歪。便是那贾宝玉,身体瘦小,那堪拥挤。雨村眼尖,忙将宝玉抢出,放到一边。周康一旁察看,若有所思。
此回有诗赞曰:
上元中秋两客乡,千古闻名金玉章。
自古京中盛文史,此词一见余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