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地,朱高煦缓慢而坚定地磕了三个头,然后站起了身。
“瞻圻呢?”
“在前面呢。”朱瞻壑也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的牌位,眼睛眯了起来。
“您在这里两天了,香州府和德里苏丹的事务还是需要人处理的,我已经准备再次前往帖木儿帝国了,那些事情只能是瞻圻去做了。”
“去帖木儿帝国吗?”朱高煦愣了一下,似乎是在为儿子这个时候还要外出征战而感到困惑。
朱瞻壑微微一笑:“您心里烦闷,我知道,但是我心里的烦闷又有谁知道?”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爷爷崩逝殡天,您以为难受的就只有您吗?”
“您可以不相信我,毕竟我这些年太过跳脱,似乎总是在爷爷忍耐的极限左右横跳,但您不能不相信瞻圻。”
“您把自己关在这里两天,瞻圻把自己关在书房两天,除了进出的官吏之外就不曾有过其他事情。”
“我也一样,总是要发泄一下的,但是除了打仗,我也想不到别的方式了。”
……
朱高煦闻言,也是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
“你……别去了。”憋了半天,朱高煦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嗯?”朱瞻壑诧异地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您应该知道,我去帖木儿帝国那边并不只是为了打仗,也是为了沐家人的事情。”
“此前沐家人就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不是爷爷崩逝殡天的消息,他们这两天就应该要出发了。”
“现如今的帖木儿帝国百姓十不存一,再加上绝收的灾害还远没有过去,所以想要在那边收拢人心的话是很简单的。”
“我知道您相信沐家,我也相信,但相信归相信,总不能一点儿防备都没有吧?”
“我只是不让你去,但是没说不让别人去。”朱高煦缓缓地摇了摇头,转过头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我的意思是……我去!”
“您去?”朱瞻壑感觉自己的脑瓜子被狠狠地锤了一下。
不怪他有这种反应,自从就藩云南之后,也就是从永乐九年开始,朱高煦就再也没有带过兵,不管是中南半岛还是南亚和中西亚,都是朱瞻壑在带兵。
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这实在是让朱瞻壑猜不透他的想法。
“您想干啥?是单纯地想打仗了?还是说您是打算把我留在家里,接手您之前那些处理政务的活儿?”
“我告诉您,这个您就别想了,德里苏丹那边我是没打算要的,准备都给瞻圻,我是嫡长子,是要承袭您的爵位的,以后云南才是我的家,顶多算上这香州府。”
“不是……”看着儿子误会了自己,还想着侃侃而谈的时候,朱高煦摆手打断了儿子的话。
“家里的事儿暂时就让瞻圻处理吧,我陪着沐家去帖木儿帝国那边,你去湖广一带。”
???
朱瞻壑满头问号,看向自己父亲的目光中也是带着满满的疑惑。
“您刚才还说不让莪进京,这会儿就让我去湖广一带?”
“您知不知道,我要是去了湖广一带,这天下就本上就乱定了,虽然不及直接进入应天的影响大,但是怕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我知道。”朱高煦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看向了东北方向。
“湖广一带,之前广收信众意图谋反的弥勒教又有了死灰重燃的迹象,你回云南,趁着沐家的沐家军还没有解散,带上些人去给解决了吧。”
“或许不能将其全部灭掉,但把表面上显露出来的做好就行了。”
“算是……给你爷爷,也给你大伯做的最后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