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州府,旧暹罗王宫。
王宫里已经乱做了一团,一大群平日里本不应该出现在王宫里的人,此时却正大光明的在王宫中走动,却无人说半句不是。
王宫后面,朱高煦的寝宫。
“爹。”朱瞻壑看着面前的父亲,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的这个父亲,自己亲手给他远在顺天府的父亲刻了个牌位,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已经两天了。
唉……
轻叹一声,朱瞻壑摆了摆手,屏退了周遭的下人。
盘膝而坐,也不管地上凉不凉,朱瞻壑就这么坐在了自己的父亲身边,抬着头,看着佛龛里的佛像。
这里,平日是自己母亲诵经礼佛的地方,牌位这东西是很有讲究的,无论是给活人祈福的生位还是供奉先祖的灵位,都是不能乱放的。
在香州府,在吴王一脉的家里,是没有资格开一個祠堂的,所以就只能弄一个类似于佛龛之类的小格子,将老爷子的牌位供奉上去。
“爹,您想去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朱瞻壑只感觉自己的嘴唇都发干了,才缓缓开口。
听到这句话,朱高煦的眼中终于泛起了光彩。
但是,转瞬即逝。
“算了……”朱高煦缓缓站起身,将佛龛中的佛像拿下,将老爷子的牌位放了上去。
恭恭敬敬地行礼、进香,朱高煦跪在了佛龛下面的蒲团上。
“我的确是想去……”
“您想去就行!”朱瞻壑猛地站起身。
然而……
“站住!”朱高煦猛地开口,叫住了自己的儿子。
跪在蒲团上,目光锁死在那个牌位上,上面朴实无华的几个字仿佛是朱高煦的一切。
“你爷爷他……不想让我去,这……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心愿。”
“还是……算了吧。”
朱瞻壑默然。
作为吴王世子,作为打下了大片疆域的人,作为在权利中打滚了十余年之久的人。
朱瞻壑哪能不知道如果此时进京会发生什么事儿?
但是,朱瞻壑从来都不曾怕过。
当初在草原上的时候第一次提出筑京观的时候他没怕过,在安南放火烧山的时候他没怕过,在倭国大肆屠城的时候他依然没怕过。
区区一个顺天府,他又怎么会怕?
但是不行。
如果是平时,朱瞻壑才不管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只要扭下来了他就开心了。
但是现在,他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这个瓜要是扭下来了,那也没用。
“既然您都知道,那就不应该这样。”朱瞻壑轻叹一声,跪在了自己父亲的旁边。
“您知道爷爷不想让您进京,不想让这大明乱起来,不想让我们朱家人血亲相残……”
“那您就应该振作起来,而不是在这里黯然神伤。”
“我知道……”朱高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也变得坚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