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寿寺。
返回封地的事情已经经过老爷子同意,并且递交给礼部了,只等礼部做好准备,朱高煦父子俩就可以返回了。
在这段时间,朱瞻壑并没有在那个不伦不类的汉王府里呆着,而是离开汉王府,来到了这庆寿寺。
“老和尚……”
抚摸着案上陈列着的僧袍、木鱼、犍稚、佛珠……
朱瞻壑有些感慨。
他突然想起了在应天的时候,曾几何时,他很喜欢到天界寺去,在那个老和尚的面前敲木鱼,敲得他心烦意乱。
此前,朱瞻壑一直都没有在意过,但在今日,在他突然想到了姚广孝这个名字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个老和尚才一直都是他最好的情绪垃圾桶。
只是现在,物是人非,庆寿寺不是当年的天界寺了,老和尚也早已经走了,只留下了这些僧袍等物件。
抱起案上的木鱼,拿着犍稚和佛珠,用脚将一旁用来祭拜的蒲团扒拉过来,朱瞻壑坐了下来,左手持珠,右手犍稚,缓缓地敲击着。
姚广孝一直都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哪怕是在靖难的时候,如非必要,他也不会开口多说什么。
和人一样,老和尚所敲的木鱼也很是沉闷,似乎是在告诉世人,它曾经的主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唉……”
敲击不过百下,朱瞻壑就轻叹一声,放下了手中的佛珠和犍稚,看着墙上画像。
“老和尚哟,没有你的冷嘲热讽,还真是不太习惯……”
“你这一走倒是轻松了,爷爷还让人给你建了这少师影堂,留下画像和遗物供人瞻仰,但是我就不行了。”
“按照老和尚你的说法,我这辈子就算是把全天下的木鱼都敲烂了,怕是也免不了到十八层地狱里走上一遭。”
看着墙上的画像,朱瞻壑将木鱼等物放回了案上,嘴角微微翘起。
“老和尚啊,你要真是在天有灵,不想让你当初的屠龙之术所造就的伟业步入衰亡,那就保佑吧。”
“保佑我……不再有来这里的机会!”
说完,朱瞻壑微不可查地朝着窗口处瞥了一眼,转身离开。
……
人的思想会导致人的决定发生偏移,当一个人的思想发生扭曲的时候,所做出来的决定大多都不是正确的。
清宁宫,文华殿。
朱高炽看着面前的折子,不自觉地轻叹一声,靠在椅背上不断的揉捏太阳穴。
北方来报,瓦剌全线撤离到了斡难河以北,寸毫不犯。
北方草原的小动作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前两年大明一直在应对建州叛乱,这就给了瓦剌可乘之机,再加上草原空虚,瓦剌再次进入大明疆域放牧。
彼时,大明无心搭理他们,只是派人去警告了一番,但瓦剌掐准了大明腾不出手来,根本就毫无忌惮。
但现在,只是朱瞻壑一个人来到了顺天府,瓦剌就乖得像是一个被人牵着鼻环的老牛,乖乖的回到斡难河以北去了。
这让朱高炽有些头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大明现在整体的风向是好的,但这并不符合朱高炽的想法,这些年大明的内政虽然很好,财政也很宽裕,但远远达不到朱高炽的标准。
如果时间往前推个七八年,他所想的就只是让天下人吃饱饭,但有了新粮,这个问题虽然还未实现,但已经不算难了。
朱高炽并不想像自己的父亲那样大动干戈,一辈子不是在打仗就是在打仗的路上,但却又急需一个能够镇得住局面的人。
就现在来看,能够有这个效果的人,唯有朱瞻壑一人。
这不只是朱瞻壑前些年所累积下来的威名,更是因为现如今的帖木儿帝国在朱瞻壑的马刀之下沦陷,让瓦剌有了危机。
“爹……”一旁的朱瞻基看着自己的父亲,眼角抽动了一下。
“礼部传来消息,说是二叔他们返回的事情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