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礼部的批准和章程,朱高煦父子俩没有犹豫,立即就动身离京了。
不是他们着急,而是因为他们真的必须要尽快走。
说起来不是咒老爷子,再怎么说都是自家人,还是长辈,朱高煦和朱瞻壑都是由衷的希望老爷子能好好的,但现实摆在那里,不得不认。
说句难听的,要真是走晚了,他们父子俩还真就不一定能走得了。
最起码,不能安安静静的离开。
朱高炽也是个明白人,他不仅明白老爷子的想法,更明白朱瞻壑如此着急地想要离开的想法。
所以,礼部的折子是以最快的速度送上去的,也是以最快的速度批下来的。
一件看似双方都在为大明好的事情,好像就这么达成了。
然而,实际上却……
……
“世子殿下。”
才刚出顺天府,还没到达通州地界,朱凌就敲响了朱瞻壑所乘坐的马车车辕。
“怎么了?”朱瞻壑靠坐在马车内,眯着眼,漫不经心地开口。
“有人来了。”
“知道了。”朱瞻壑缓缓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撩开帘子。
“先停下。”
……
冗长的车队缓缓地停了下来,朱瞻壑走出车厢,前面朱高煦也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在看到自己儿子都出来了的时候,他也走了出来。
“怎么了?”朱高煦的眼睑微微低垂。
虽然是在问,但他已经多多少少的猜到了一点儿什么。
“有人,来给我们送行来了。”朱瞻壑咧嘴一笑,朝着周围打量了一下。
地方不是很好,一片大平原,没有什么地势之利。
以顺天府是现如今的大明京师这一点来说,看起来似乎是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调动很多的兵马,但实则不然。
越是重要、人马越是多的地方,程序就越是繁琐,除非是某些极为特殊的事情之外,短时间内调动大量兵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说了,现如今在顺天府内,有资格下达命令的,又有谁?
“出来吧,让我看看这是哪家的新兵蛋子。”朱瞻壑扫视了周围一圈,缓缓开口道。
声音不大,但周围很安静,声音在旷野中显得尤为明显。
很快,一个個人从周围现身,有在树上的、有在地里藏着的、还有在很多不起眼的阴影处藏着的。
被礼部早就提前肃清的路上,一下子多出来了万余人。
“藏得挺不错的,看样子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朱瞻壑微笑着点头,扫视了一圈。
“谁是带队的?”
对面显然也是没有经历过这种阵仗,也或许是被朱瞻壑的名头给吓到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人站了出来。
“还行,最起码还敢站出来。”朱瞻壑微微点头,然后带着几分嘲讽地问了起来。
“你是谁家的?能被挑选出来执行这种任务,那肯定是有点儿出身的,不然的话能不能带领得了这么多人先不说,那种为了你的主子而牺牲的精神就没有。”
“还有,你应该知道埋伏皇室宗亲是个什么罪名,你也别跟我说你是护送不是埋伏。”
“你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了就算的,甚至就连你的主子都不一定能说得了算。”
朱瞻壑的话可谓是相当的直白,就差指着那人的鼻子骂他煞笔了,真可以算得上是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了。
不,不对,如果按照前面定罪的说法,这伤害性也拉满了。
毕竟,埋伏皇室宗亲那可是要抄家的,而上一个敢这么做的,那还得追溯到永乐九年,朱高煦一家人去云南就藩的时候。
当时的陈智生可是被抄了满门的,而且还是他的老师胡广亲自带着锦衣卫去抄的。
“下官柳溥,拜见吴王世子殿下。”
犹豫良久,柳溥终于还是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朱瞻壑行礼。
“柳溥?有意思……”朱瞻壑闻言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很是开心。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爹是柳升吧?安远侯?”
“正是……”朱瞻壑没有让他起身,柳溥只能以头抢地,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有意思……”朱瞻壑抬步向前,一副完全不害怕柳溥会暴起伤他的样子。
“你……”
“呃……”
朱瞻壑直接踩在了柳溥的头上,语气里满是轻蔑。
“我虽然不曾问过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但大抵我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