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点儿远了吧?”陈循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朱瞻壑。
他觉得朱瞻壑有点儿飘了。
眼下祝三凤还在达卡,为了稳住达卡,也就是恒河平原这块大平原,为了使其成为朱瞻壑未来的粮仓。
但木尔坦在什么地方?那特么在印度河平原!直线距离都超过三千里了!
从达卡到木尔坦,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这种决定来,所以陈循的第一反应就是朱瞻壑飘了,要么就是疯了。
“我又没有让你一步到位,直接杀过去,你着什么急!?”朱瞻壑白了陈循一眼,然后从一旁掏出来了一封折子。
“这是三凤前段时间发过来的,不过当时我正在应天参加我堂兄的大婚,所以这事儿就被暂时给搁置了。”
“你看看。”
陈循松了一口气,接过了那封折子看了起来。
其实上面也没有什么,就是达卡一带的治理情况,虽然洋洋洒洒的写满了整张折子,但实际上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顺利,无比的顺利。
然而,陈循却懵了。
“为什么会这样?”陈循很是不解。
要知道,当一個国家击败另一个国家,无论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想要让当地的百姓真正听话,这无疑是很难的。
就好像中南半岛吧,虽然这里的百姓都是很欢迎明军的,但却也时不时地会有叛乱的情况发生,多是和王室沾亲带故的那些人煽动,亦或者是曾经是当地官员的人不满他们被撤职。
但达卡不一样,从去年拿下达卡之后到现在,没有一起民变发生!一起都没有!
这就让陈循很不理解了。
“奴性。”朱瞻壑笑着给陈循了一个回答。
“奴性?”陈循很不理解。
“您说的是他们的种姓制度?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我记得您当时就达卡的问题说过一句话:有压迫就有反抗。”
“我们明军相较于他们的高种姓来说的确是对待百姓很好,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吧?那些高种姓的人是都跑光了还是死绝了?”
“死绝了。”
……
朱瞻壑用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就差点点儿把陈循给呛死。
“您……是在开玩笑是吧?”陈循小心翼翼地看着朱瞻壑。
“没开玩笑,真死绝了。”朱瞻壑摇了摇头,很是正经地说道。
……
陈循沉默了。
其实他并不知道,种姓制度基本上完全隔绝了低种姓的人成为高种姓的可能,但反之亦然。
在有明军作为底气的情况下,达卡的低种姓人群迅速起身反抗,将高种姓的人几乎是一网打尽。
当然了,死绝了这种说法太过绝对了,在种姓制度下,而且还是这种低种姓制度起身反抗的情况下,高种姓想要大隐隐于市是不可能的,但小隐隐于野是没问题的。
嗯……这里说的大隐隐于市和小隐隐于野不是深层含义上的,就是表面意思。
“所以,这就是您的底气吗?”
过了良久,陈循才干涩地说道。
他是真没想到事情的过程竟然会是这样的。
“这跟我的底气没啥关系,我的底气还是咱们大明的军队,是咱们手中的白磷蛋。”
朱瞻壑很是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对这种所谓的臣服并没有觉得怎么样。
“德里苏丹各地的百姓,也就是那些低种姓的人是被压迫的久了,现在咱们带着他们渴望的美好生活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干看着。”
“现在的情况是他们当奴隶当得久了,突然被当人看,他们还挺不适应的。”
“达卡的安定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他们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所以自然就会努力耕作、遵守法纪。”
“这其实就是吊民伐罪了。”
陈循闻言,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
所谓吊民伐罪,就是讨伐有罪的统治者,并且惩处这些有罪的统治者以安抚百姓。
以德里苏丹的种姓制度来说,明军还真就是吊民伐罪了。
同样的,在这种吊民伐罪的模式下,被安抚的百姓是最容易成为有效战力的人群。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得来不易,这样他们才会为了现如今的生活付出一切。
“所以……”陈循突然灵光一闪,带着几分激动看向朱瞻壑。
“您这是打算以夷制夷?”
“对。”朱瞻壑点头。
以夷制夷,说白了就是鼓动那些德里苏丹的低种姓人群,让他们成为明军的战斗力,从而达成朱瞻壑的目的:将印度河平原给收入囊中。
“这事儿三凤不太擅长,她还是更擅长用简单高效的方式去解决问题,这种算是耍阴招的计谋她玩儿不来。”
“相较之下,还是你这个文人玩儿这个比较擅长。”
……
陈循差点儿一口气没上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