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朱瞻壑已经习惯了坐船了,不过户部随行的官员倒是吐得不轻。
晕车晕船,这都是正常情况,一百个人里能找出来好几个这样的,不足为奇,不过这晕船也着实是一件难受的事情。
在抵达升龙城之后,那名户部官员一边吐着一边下了船。
“世子殿下,这是怎么回事儿?”沐晟带着满脸的疑惑凑上来迎接朱瞻壑下船。
“户部的,随我回来带新粮种子回京的。”朱瞻壑很不在意地解释了一句。
对于这件事,朱瞻壑并没有在意过,因为打从一开始就知道,这种高产的粮种是必不可能被限制在云南的。
或早或晚,迟早有一天是会传遍大明的每個角落,甚至连朝廷都无法将其禁锢在大明的境内,最终传至其他国家。
“在除夕晚宴上,我和暹罗的使臣有了点儿摩擦,具体的细节你让沐三叔跟你讲吧,我就不磨嘴皮子了。”
“沐二叔你记得,我让暹罗就陈季扩孙子一事给我们一个交代,让他们想清楚了之后来云南找我,到时候注意留意一下。”
“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如果半个月他们还给不出一个说法,那就不需要顾忌了。”
“是!”沐晟心下一凛。
他是真的没想到,朱瞻壑竟然……嗯,可以说是丧心病狂吧。
这两年先是在安南放了一把火,转头就去征讨倭国,回来之后又要开始对安南周围的几个国家下手。
不过,这次是沐晟想错了。
“这次就不要太着急了,他们如果不给我们一个交代,那就和安南一样,一点一点的烧过去,不需要动兵这种大动干戈的做法。”
“当初我带走的十万将士现在还在倭国,如无意外的话,今年我还得再去一趟倭国。”
“兵力不够,能不出兵还是不出兵的好。”
……
听着朱瞻壑的话,沐晟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火烧一国这种做法在你的眼中还不算是大动干戈?嗯,的确是没动干戈,但是能够造成的伤亡比动干戈严重多了!
“行了,剩下的让沐三叔跟您说吧,我先回去了。”
朱瞻壑并不知道沐晟在想些什么,直接甩手走人。
升龙城门,百余匹健马飞速冲出,朝着云南的方向前进,而升龙城内,沐晟正在和他的弟弟沐昂交谈着,脸色越来越凝重。
升龙城外,来来往往的百姓们都停下了脚步,用满是崇敬的目光看着马匹扬起的大片灰尘。
他们都是云南的百姓,都是自那次南迁时搬到这里并且定居下来的。
现在的他们种着新粮,虽然以前在沐家人治理下的他们就衣食无忧,但现在的他们,家中存粮更多了,也不用担心外敌的侵犯。
……
从升龙城到滇池还挺远的,朱瞻壑足足走了一整天才回家,而且还是全程骑马,不是坐马车。
“爹,娘,孩儿回来了。”
朱瞻壑一边呼喊着一边进了家门。
速度最快的是汉王妃,对于一年没有回家的儿子她已经挂念到了快要茶饭不思的地步了。
这还是她不知道朱瞻壑在倭国时病倒了,不然的话恐怕真的会日渐消瘦。
“怎么又瘦了?”汉王妃轻抚儿子的脸颊,满脸的疼惜。
“行军打仗,这不是正常的吗?”朱高煦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再说了,你看他那是瘦了吗?他那明显是壮了。”
“爹。”朱瞻壑朝着走出来的父亲笑了起来。
“钱勇和三凤呢?他们怎么没有跟着你回来?”朱高煦这个父亲,见到儿子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儿子,反倒是先关心起了别人。
“他们啊,我让他们留在倭岛了。”朱瞻壑一边随着自己母亲的力道朝着屋内走去,一边开口解释道。
“此前他们为我们取回粮种,一路上受了太多的委屈,不管是用好的办法还是坏的办法,这种情绪总是要发泄出来的,不然的话,长此以往怕是会出问题的。”
“这倒也是。”朱高煦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他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对这方面的了解要比平常人更深一些。
此前他就觉得钱勇三人这样下去不是个事儿,只是没想到自家儿子会选择用这种办法来解决问题。
现在想想,被安排去升龙城的简笑恐怕也是……
“行了行了!”汉王妃皱着眉头拍开了丈夫的手,拉着儿子就要离开。
“儿子才刚回来,你老问这些?公事儿什么时候不能问?”
朱高煦看了看儿子,发现儿子也正在看着他,二人相视一笑。
……
是夜。
新落成的汉王府是两层的,给朱瞻壑建的新家也是一样,这在云南是很少见的。
云南其实也是地震多发的地带,不过由于没有像川蜀地区的那么严重,所以很多并非这里的人都不太了解。
不过作为大明亲王的府邸,汉王府的安全问题自然是不需要质疑的。
朱高煦和朱瞻壑父子二人坐在二楼的小阳台上,感受着滇池方向吹过来的微风,惬意地喝着茶。
“这么说,你短时间之内是不打算再回倭国了?”朱高煦有些好奇的看着儿子。
“今年还是要回去一趟的,毕竟那座金矿很重要,我给爷爷了一些筹码,不过爷爷会不会答应还两说。”
轻啜一口久违的生普,朱瞻壑很是惬意地抻了个懒腰。
“不过您也不用担心,就现在来说,除了您之外,也就只有钱勇和三凤知道这件事,而且他俩还只知道那里很重要,并不清楚为什么重要。”
“现在咱们还不需要用到那座金矿,所以倒是不用着急。”
“你有计划就行。”朱高煦对儿子的话一向都没什么意义,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老话说的好,懒爹勤儿子,朱高煦现在就是这样。
“诶对了!”说到这里,朱瞻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这次我去应天,看到已经有翡翠这种新宝石的消息了,看样子那些商人已经开始铺开了?”
“还不算吧。”朱高煦微微摇头。
“近几年你一直都不在云南,连个相关的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偶尔回来一次他们也碰不上你,所以一直都在保守经营。”
“运回来的矿石不在少数,雕琢方面出了些岔子,不过这事儿我知道,过错不在他们。”
“在琢玉师傅那里?”朱瞻壑挑了挑眉。
“嗯。”朱高煦点头确认了儿子的想法。
朱瞻壑了然。
他早就猜到了,翡翠的硬度跟传统的蓝田玉和羊脂白玉相比是有很大差别的,此前中原地区没有半分关于翡翠的经验,只能请那些琢玉师傅来做。
硬度不同,最开始出现问题也是正常的。
“明天让人给他们传个信儿吧,我见见他们。”朱瞻壑放下茶杯,看着一片漆黑的滇池。
“不出两年,咱们就得开始用钱了,不出五年,这个数字会到达一个连我们都无法承受的峰值。”
“所以啊,还是提早准备的好。”
“那茶马互市的钱呢?我提前给你准备着?”听到儿子准备用钱,朱高煦想也没想的就开始盘算了起来。
“不过去年茶马互市换回来的马还没有出售,本来想留一留,等朝廷的卖完了,价格涨上去了之后再卖的。”
“您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夏原吉学了?”朱瞻壑很是好奇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您是不是见过夏原吉了?这抠门儿和做买卖的本事是跟他学的吧?我记得北征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您还为此跟夏原吉大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