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他们出发后不久,就赶上一场急雨,路上买了两副雨具,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衡山城。
城内的江湖豪客不少,想来都是给那刘正风捧场来的,人流如梭,都往那城北聚去。
不用问,林平之也知道,那必是刘府的所在,掐指算了算,今晚那里该有大事发生。
别误会,他这可不是在学那走江湖的算命先生瞎蒙,只是数好了日子,衡阳城的尸体此刻应该已被人发现,那转悠了一圈的仪琳,也快找到了这里才对。
于是,林平之混在人群之中,循着其他宾客的行进路线,不动声色地凑了过去。
果然,转过三条长街,就见左首有一座气派的大宅院,正门口挂着四盏大灯笼,上面都写着“刘府”两个红字,十分显眼。
更有十余人手执火把,有的张着雨伞,正忙着迎接宾客,好不热闹。
“嘿嘿,林公子,林兄弟。”不戒和尚往那一指,憨笑道:“咱们到了,那就是刘府,这就进去吧?”
说完,大踏步就要往里走。
“诶,大师且慢。”林平之急忙拉住对方宽大的袖子,说道:“咱们毕竟是来寻仇捣乱的,还是该乔装打扮一番才成。”
“也好。”这不戒和尚倒是无可无不可的性子,只是听说要改变行头,一时没了主意,问道:“要怎个乔装才好?”
林平之觉得好笑,心说你该是这江湖里第一Cosplay达人,现在竟然还需问我?
原来这不戒和尚本是个屠夫,为了追求一个尼姑,自愿“做”了和尚,只是虽然衣着服饰都换了,但半点佛家戒律都不守,那不就是糊弄人玩的么?
临时找了一件宽大的袍子,又买了一顶毡帽,盖住他那秃头,把那不戒和尚扮成了自己的随从。
这次情况已大为不同,林平之没再牺牲皮相,扮成那个驼子,只是剪了一撮头发,仔细地粘在唇上,有了胡须,外表看起来瞬间长了十多岁的模样。
换了一件湛蓝色的布衫,又在街市上买了些贺礼让不戒和尚端着,乍看之下,两人与其他来观礼的宾客,毫无二致。
雨势稍歇,两人再次来到刘府门口,随便编了个名号,就由刘门弟子把他们迎进门去。
踏进大厅,只听得人声喧哗,二百余人分坐各处,分别谈笑,不戒和尚这身材太过显眼,不想自找麻烦,林平之在厅角暗处寻了一张小桌坐下。
不久,便有刘府的家丁送上清茶、面点和热毛巾,那刘正风不愧是场面人,不论宾客的身份高低,招待得都颇为周全。
见不戒和尚忍不住东张西望,林平之把茶点送到对方的面前,轻声说道:“大师,请用茶点。”
“林兄弟,你要找哪个来打架?”不戒和尚学着他的模样,也刻意压低了声音,凑过来神秘兮兮地问道:“这里咋个那么多人?看得我眼睛都花了,一会儿可别打错了。”
“大师稍安勿躁,正主还没到呢。”心知第一场戏里自己只是观众,林平之慢悠悠地喝了杯茶,咬了一口茅市烧饼。
“哦。”不戒和尚只得答应了一声,犹自在那里东瞅瞅,西望望,聊解烦闷之情。
其实林平之也在放眼打量,只是没有不戒和尚那般放肆罢了,一桌一桌瞧过去,他首先发现的,是那青城派弟子围坐的两桌。
原因无他,着实是那青色的袍子太过扎眼,而且这帮人说话声也太大,都是“格老子、龟儿子”的粗话。
再往左侧瞧去,有一桌服色颇杂,有的是脚夫打扮,有个手拿算盘,是个做买卖的模样,更有个肩头蹲着头小猴儿,似是耍猴儿戏的。
其中倒有两人是老相识了,一个白发老翁正是劳德诺,而另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女自然就是岳灵珊。
只是她此时已不是当初满脸麻皮的模样,雪白的瓜子脸蛋极为俏丽,也难怪那令狐冲会为他神魂颠倒。
嗯……
林平之微微沉吟,因为他忽然想到,这丫头未来该是自己的老婆才对。
还在琢磨胸中是何滋味,忽听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几名青衣的汉子,抬着两块门板,匆匆进来。
那门板上卧着两人,身上盖着白布,布上都是鲜血。
林平之冷笑,好戏终于开场了,应该是青城派那两个死鬼。
没想到,他猜错了,厅中有人抢近去看,听那人说道:“是泰山派的!”
原来是天松道人那两个倒霉鬼,不过林平之的注意力可没在他们的身上,就见劳德诺被人请进了后厅之中。
没法近距离看戏,确实让人有些失落,好在那天门道人嗓门极大,一声暴喝“令狐冲呢?”倒是让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不多时,门外又抬回两具尸首,这回不会错了,必是那罗人杰和他师弟,因为其中一个门板上盖着的白布,被一根条状物顶得老高。
林平之猜,应该是插入罗人杰身体的那把令狐冲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