宪兵部队那哒哒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当军官走上二楼的瞬间,亨德尔下意识地紧张起来。
但是,如他所料,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一场暗中的交易操控下,一切风险都将化解,只需等待魔女最终的考验。】
在亨德尔父母的遗嘱中,这场意外的风波早已被提前预料。
临走之前,大主教问亨德尔这样一个问题:“早有耳闻,你的店晚上八点才开门,这是为什么?”
“尊敬的大主教,我早年参加世界大战,眼睛被联邦军队的毒气弹熏瞎了。蒙主神恩,经过神术治疗后复明,但也落下了畏光的毛病。”亨德尔低下头说。
“像你这样忠诚勇敢的年轻人不多了。”他赞许道,“假以时日,你必然会成为教会的栋梁之才啊。”
“这个挂坠,是我在帝都当神学生的时候,当今的教皇冕下赠与我的。现在转赠给你,作为你长期服务教会的嘉奖。”
亨德尔在这挂坠中感觉到了磅礴的神圣之力,虽然比不上什么传说级别的圣遗物,但也对神父领悟神谕有很大的裨益。
“还有,”大主教拍了拍他的肩膀,“明天下午,到大教堂参加主教弥撒。经过长期观察,主教团对你有新的任命。”
亨德尔点点头。
‘画饼这一套算被你玩明白了。’
亨德尔挂着和蔼的笑容,目送神轿一行的离去。
现在,碍事的人终于都走了。
但大搜捕仍在继续。
亨德尔手心紧握挂坠,举着照明灯一步步踱上了二层,心提上了嗓子眼。
遗嘱对这场风波有所提及,所以他并不担心魔女的安危。
但让亨德尔好奇的是,魔女是如何逃过搜捕的,所谓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这些对亨德尔来说都是谜团,但有一件事情却不言而喻:只要银色的魔女愿意,随时都可以送他去见天主。
【取得魔女的信任】
遗嘱并没有记载取得信任的方式,这就是魔女最后的考验。
“别动。”冰冷的圣餐刀扼住了亨德尔的咽喉。银发的魔女早已苏醒,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亨德尔的身后。
“你醒了。”
“神父,这是你的房间吧。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想,这应该不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救命?”魔女捂着自己的头。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如果我要加害你,应该刚才就让那位主教大人把你捉走。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你听我说好吗?”
“坐下,我问,你答。”魔女冷冽的声线没有动摇,瞳中浮现出危险的紫罗兰色。
【这是魔女出现杀戮之心的预兆】
“那个……可以先把我的圣餐刀放下来么?”
“我不信任你。回答我的问题,再说。你没有拒绝的余地。”
亨德尔只好露出苦涩的笑容。
‘哪一步出错了?魔女在怀疑我……’
“你叫什么名字?”
“亨德尔,或者……”,亨德尔看着魔女东方式的面孔,她的额头上点着樱花的印痕,那是东瀛国女性举行成人礼时留下的。
“你也可以叫我的东瀛名字——岛津西华。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我没允许你问问题。”刀锋在亨德尔的咽喉上留下血痕。
“好的,好吧。”
“你是神父?”魔女那肯定魔女那肯定的语气不容许质疑。
“是,读了神学院但不是贵族,属于没有自己教区的【授业神父】。”
“神父私藏东方的信仰物,你在耍我吗?”银发魔女的视线投向屋内的神龛,语气不善道。
“那里供奉的不是神明,而是岛津家族的英魂。”
“你?”
魔女不可思议地盯着亨德尔高耸的鼻梁,蜡像般立体的希腊式面孔,西得不能再西的一张脸。
“你不会要说自己是岛津家的后裔吧?”
亨德尔皱了皱眉头,“你有多久没回到东瀛了?”
亨德尔回想起那位统一东瀛的大名,他奉行了一种严酷程度不亚于帝国的灭魔政策。
想到这些,他随即耐心地对魔女解释道:“十多年前,岛津家就已经灭亡了。我作为外籍雇佣军的指挥官,将岛津家的神龛带走供奉起来。”
“三岛家族还是征服了关西吗?”魔女喃喃道。
“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我为什么在你的房间?你为什么要……救我?”
魔女的脑海中隐约浮现起那个手持破魔枪的身影,那是一个实力弱小的卑鄙的偷袭者。
“这是两个问题吧?”亨德尔无奈道。
“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一定要说有什么理由的话,那就是我喜欢你。”
正如那句东方谚语所说:“三十六计,套近乎为上计。”
她将圣餐刀翻了一个面,用更锋利的刀锋指向亨德尔的脖颈,“你还有最后一次回答机会。”
亨德尔收起了刻意露出的畏惧的神情,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哪怕你杀了我,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这样啊,那,我们来试试吧。”魔女瞳孔中紫罗兰色愈发耀眼。杀机已动,她用力将圣餐刀刺入亨德尔的脖颈。
亨德尔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动脉被割破,血液在汩汩地喷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