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百姓眼里的交子不如厕纸,朝廷要是重印交子,反对者必众。
但是钱荒这个问题必须解决,因为通货紧缩同样不利于经济发展。
带着心思转了一圈,果然是钱贵物贱。
看赵昰忧心忡忡地模样,王蕙娘不解地问道:“官人,如今物价便宜,百姓以更少的钱买更多的东西,岂非好事?”
“此言差矣。”赵昰说道:“钱币不足,百姓难以挣到钱,便会不愿意购买货物,而不买东西,工场停业,百姓又无处做工,不做工又无法挣钱,于是情势大坏,朝廷无法征税。”
赵昰说的并不是太专业……,但王蕙娘听懂了,于是立刻变得闷闷不乐起来。
赵昰安慰道:“此事非你我能够解决,多想无益,各位相公自会操持。”
“只是苦了百姓了。”王蕙娘说道。
赵昰说道:“其实问题不大,目下战事危险,一切可以粮食计价,待天下平定,朝廷信用恢复,自可以重发交子。”
自古以来,中国就缺少铜钱,所以到了宋朝交子大行其道,即便经常滥发仍然在流通,最终因为贾似道干的太过分才彻底崩溃。
以目前朝廷的威信,不足以支撑重新发行交子,只能慢慢来。
闲话间,几人走到了城门口,只见一群大群人围在门口,直接堵住了城门。
吕武忍不住说道:“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堵塞城门,欲反乎?”
赵昰个子矮,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便让杨世耀去看。
杨世耀挤进去,过了一刻钟后出来,说起了原委。
原来,一户姓聂的人家房墙开裂需要修缮,便从城外运了一批青砖,没想到到了城门口却被一个叫赤膊社的成员给堵住了。
“这个赤膊社纠集了许多泼皮闲汉,以赤膊为勇,垄断城中营建修缮之事,他等接下活便转给其他工匠,好从中分润工钱与材料钱。
这姓聂的人家不愿意,赤膊社便堵住去路,不让人家通行。”杨世耀说道。
“忒也嚣张!”吕武恨恨地说道:“县衙与州衙皆不管?”
杨世耀分析道:“县衙名存实亡,州衙皆忙于分田之事,如何在意此等小事,且想来此事由来已久,衙门中必有人庇佑。”
赵昰看向杨世耀,说道:“若让你清查此类事情,可有把握?”
杨世耀愣了一下,讪讪回道:“臣才能不具,怕是做不得此事。”
赵昰说道:“无妨,先做法曹试试看,不行再换人,我倒是觉得,只要敢杀人就行。”
“臣做温州法曹,江心寺中事务又待如何?”杨世耀犹豫不决地说道。
“大哥兼管便是。”赵昰说道。
两人商量时,有军兵来驱散人群,赤膊社成员不敢跟军兵啰嗦,只能放运砖车进城。
这群人并未散开,而是尾随其后,赵昰也跟在后面,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待拐进一处巷子里,迎面突然冲出来百余人,都是光着胳膊的,一哄而上,把车上的砖抢了个精光。
“你自告官,你家要是能运进来一块砖一片瓦,赤膊舍的就是你孙子!”一个头目样的人放了话,扬长而去。
吕武急道:“官人,便如此放他等离开?”
王蕙娘说道:“官人万金之躯,如何能够冒险?待回了行在,自可领兵拘捕,须走脱不了一个。”
赵昰说道:“朕不好亲自干涉,明日朝议,以二哥为温州法曹,再行处置不迟。”
贵为皇帝却亲自和一帮泼皮啰嗦,这不是为民做主,而是打朝廷各位大员的脸,更是把温州官吏放地上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