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一石在心里盘算片刻,给出了答桉:“我沉某目前只有织机一万余张,制丝绸最重要的便是蚕丝,若是蚕丝的供应足够,我再联合其他的机户,织机便可达到一万八千多张,日夜赶制的话,大概能生产三十六万匹丝绸。”
杨金水听完,神色苦闷:“目前织造局内的库存还有大概四万匹丝绸,也就是说还差十万匹。”
“待到明年改稻为桑政策施行,将浙江一半的农田改为桑田,蚕丝的供应量应该能上去,届时肯定能完成订单。”一旁的郑泌昌也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况且小阁老都亲自派人下来清查浙江的田亩了,那人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叫什么高翰文吧?据说还是小阁老的学生!”
“对对对,就叫高翰文!”
……
“禀大人,戚继光来报,说是昨晚锦衣卫派人来把倭寇首领徐海提走了。”
“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此刻,锦衣卫狱中,一片死寂。
徐海整个人都被固定在椅子上无法动弹,他已经一晚上没睡觉了,每当困意袭来,便会有一盆冷水将其浇醒。
此时正值寒冬腊月,晚上温度极低,而徐海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衣,被水浸透的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不仅不能起到保暖的作用,还会让人更觉寒冷。
徐海嘴唇青紫,神色恍忽,锦衣卫的人倒是没有对他用刑,只是派了个人看着他,待他想睡觉时,便一桶冷水浇下。
“有什么要说的吗?”正当徐海意识恍忽之际,一道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徐海那被冻得青紫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继续浇,待会儿指挥使大人会过来!”
“是。”负责看管徐海的人领命,紧接着便又是一桶凉水,自头上浇下,徐海更冷了,瞬间失去了意识。
“把他弄醒,只要不死就行!”眼见犯人昏死过去,一道冷漠的声音传来。
“啊啊啊啊啊!”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将徐海从昏迷中叫醒,剧烈的疼痛也让他原本恍忽的意识变得清醒起来,随后睁开眼,便看到了一张充满玩味的脸庞:“醒了?”
这正是那位负责看守他的锦衣卫。
徐海将头偏向一旁,并不言语。
“嘿嘿嘿,既然醒了咱们就好好玩,我最喜欢你这种硬茬子了!”
“都是你这倭寇,害得老子一晚上睡不了觉!我抽死你个畜生。”
说罢,蘸着辣椒水的鞭子在徐海身上狠狠抽过,每抽一鞭,便会在身上留下一条深深的血痕,伤口处传来的火辣辣痛感让徐海几乎要将牙齿都咬碎了。
“哦?居然还能坚持,也罢,等我把你的牙齿全拔光,看你拿什么咬。”说罢,开始在牢房中四处翻找工具。
不一会儿,一柄钳子模样的工具便被其拿到了手中,这工具上满是血锈,似乎很久没有清理过了,只见其将徐海的嘴用力掰开,将钳子固定,随后用力往外一扯,一颗泛黄的牙齿飞落而出,鲜血如注。
“啊啊啊!”在神色恍忽下,这突如其来的剧痛显得更加清晰,徐海再也不能硬撑,惨叫出声。
“这才第一颗呢,别急,让我数数,还剩二十八颗呢!”
来人狞笑着,再次将徐海的嘴掰开,将钳子固定住,用力一拔,又是一颗牙齿飞出,徐海近乎要痛得昏厥过去。
“听说你在那边还藏有几房家卷,别担心,我们锦衣卫已经连夜派人去接了,很快你们就能全家团聚了,到时候男的养做猪猡,女的嘛就卖去妓院,你说怎么样?”
“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徐海气急,一想到家人的安危,顿时方寸大乱。
“不不不,当然有关系,他们既然是你的家卷,肯定享受到了各种明面上或者暗地里的好处,他们身上穿的衣服,碗里吃的粮食难道不花钱吗?”
“别动他们,我招!我全部都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