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刀刃便结结实实砍在木桩上,发出一声脆响。
陈震看了眼木桩上的刀,整个刀身全部陷进了比钢铁还要坚硬的次生木质部里,附着在木桩表面的草木灰也基本没有蓬飞起来。
和上次相比,这一刀已经有了长足进步,但和无声无息就能将木桩斩断的厨子相比,还是差得太远了。
猫盯着木桩发了一会儿呆,突然大叫:“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怎么砍进去的?玛德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厨子你快告诉我是我看错了,我靠我忘了你那张铁糊的丑脸没有嘴。”
厨子伸出一只手,轻轻抓起地上的猫,然后猛地一个前冲,轮圈胳膊,“唰”的一声将猫扔了出去。
银色月光穿越树冠,洒在遍布草木灰和碎石砾的空地上,静谧,安宁,在这平静如水的月色下,猫渐飞渐远,渐飞渐远,小小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林影深处。
厨子旋身回到陈震身边,指了指陈震左肋的位置,又指指陈震的右肘。
陈震尝试着猜测厨子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炁在右肘上的震荡,和左肋附近的某个内脏有关?”
刚才挥刀的时候陈震就发现了,不管是凝练炁场,还是用意念控制炁场,对他来说都不算极难,难点在于如何让炁发生摆荡。
厨子朝陈震竖了竖大拇指,然后又用手在空中反复比划出一个形状。
这个形状,乍看就是一个底边在右,尖角在左的三角形,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每一条边都不是笔直的,而是带着不算太大的弧度。
陈震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越发感觉这个形状很像一颗肝脏,于是开口道:“和左肋下的内脏,是肝脏吗?”
厨子点点头,旋即又指指陈震的右肋和左肘。
这一次陈震立刻明白了厨子的意思:“右肘上的炁震靠肝尖,左肘上的炁震靠肝背,也就是说,想要让炁在手肘上震荡,需要依靠脏腑的气机来协调。”
厨子很用力地点头,并不断朝陈震竖着拇指,那双晶莹透彻的眼睛里充满了振奋的神色。
在这股振奋之中,还夹杂着一份陈震未能领会到的释怀,仿佛多年来压在厨子心中的一块巨石,在这一刻彻底放下了。
……
……
就算有龟甲做辅助,陈震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掌握厨子的刀法,他试了一遍又一遍,尽管每一次都能有点进步,但距离一刀斩断木桩还是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厨子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他会一点一点纠正陈震挥刀时的动作和行炁的方式,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急不躁的样子。
几个小时相处下来,陈震已经很难将那个凶戾弑杀的铁脸大汉和眼前的厨子联系起来,他甚至开始怀疑,第一次在厨房里看到的厨子,和此刻细心教他刀法的厨子,根本就不是一同个人。
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它回来以后就一直坐在不远处,瞪着眼睛,看神经病一样盯着厨子看,它的脑袋明显比之前更扁了一点。
练刀的间隙,陈震数次朝着树冠方张望,茂密的枝叶将天空完全挡住,但奇怪的是月光却从看似密不透风的叶影间照了进来,将整片空地镀成了银色。
从开始练刀,到厨子转身回屋准备饭菜,前后至少经过了五六个小时,可月光却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哎,猫,”陈震望向不远处的猫:“你有没有发现,雾原上好像没有白天啊,我来了三年了,从来没见过太阳,就连月亮好像也是恒定不变的,颜色、亮度、位置,三年来都没有变化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