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去理会秦七的下落，冯不常手脚并用地攀上石柱，带着人们就来到之前吃掉薛老大的那个房间，只不过这回有些不同，房间里依次放好了几张长桌，桌上则挨个放好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炖肉。

这是干啥，领导心情好了组织年会聚餐？

蛋白质煮熟所释放出的独特香味勾动了几乎所有人的味蕾，冯不常甚至听见了周围时不时地传来些许吞咽声。唯有冯不常面上依旧古井无波，他没有直接进楼，而是站在门口掐诀作揖，朗声道：

“娄老爷，人我带来了！”

“好王二，动作就是麻利。来，你坐第一个，跟耶耶我挨得近一些。”

莫名变得慈祥的话让冯不常多少感到些许生理不适，他忍着浑身乍起的鸡皮疙瘩，又作了一个大揖才走进房间，按照娄老爷的指示走到最跟前的长椅前端正坐下。他刚挨到脚跟，就又听脑袋顶上说道：

“好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还要耶耶我请你们进来吗？”

和其他人对话时，娄老爷的语气显然就不再客气。听了这话，其他人都忙不迭地鱼贯而入，让本就有些狭小的房间更显得局促起来。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土匪们看到眼前的肉食立即就欢快起来，一个个没出息的模样让冯不常实在是有些瞧不起。

等众人落座，脑袋顶上就再度传来一声干咳，令这嘈杂热闹的气氛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大家抬头瞅着天花板上两个泛着诡异红光的大灯笼，兴奋之余还是有些困惑。

“耶耶，今天是个什么日子？这也不是逢年过节的，怎么还吃上肉了？”

有不怕死的装着胆子嚷嚷起来，其余的土匪也跟着你一言我一句，气氛重新又变得热烈。但冯不常却冷眼看着他们，心中直觉得这事儿不太简单。

“今天呢，要跟你们说个好事儿，老爷我马上就成仙了！现在在这里的你们，都是老爷我成仙路上的一大干将，这几年风风雨雨，你们也给老爷我帮了不少忙……”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土匪们面面相觑着，有些甚至露出了些许古怪的表情，好像都把娄老爷的话当成了笑话。

冯不常沉默片刻，就端起手边的酒碗高举过头顶，大声喊了一句：

“娄老爷洪福齐天！仙缘永延！”

说完他就将杯子里的液体一饮而尽，有了他带头，其余的土匪哪怕再怎么迟钝也都跟着有样学样，一句接一句的吉祥话就从嘴里抛了出来，虽然他们的马屁拍得普遍不怎么高明，但也哄得娄老爷乐呵了起来：

“好啊，好！仙缘永延，好一个仙缘永延！来，今天咱们爷孙们就快活一把，来，吃肉！喝酒！”

这些人其实早就等不及了，耐着性子等娄老爷说完，他们马上就捧起手上的碗，连筷子都不用，就伸手去抓碗里的肉。尽管一个个都被烫得龇牙咧嘴，但等到热乎的肉块塞进嘴里，这些人脸上就洋溢其了幸福的神色。

油脂与蛋白质最是能给人带来愉悦，尤其是在这个没什么油水可吃的时候，过年都未必能吃上口肉。瞧他们吃得香甜的模样，冯不常敢断定，这会儿就是在一边枪毙他们爸爸，这些人都不心疼。

只不过说来奇怪，冯不常也只是一口接一口地喝着浊酒，一点眼前的肉都懒得动，哪怕是附身到了王二身上，他也感受不到一点食欲。

但作戏毕竟要作全套，表现得太异常的话只怕那娄老爷又起疑心，他也从碗里拿起一块肉就塞进了嘴里。

但不论怎么嚼，他都尝不出半点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