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你如此这般口舌如簧,却瞒不过我去,必是另有所求,不过你这歪话里却有些理,天道难为,人道艰辛……说说你所求何事吧?”
喜儿赶紧上前拍着马屁,附到老道耳边。
“老师傅慧眼如炬,弟子却有事所求……”
老道士听完,皱眉瞧了喜儿一眼,“我观你面相,当无此烦忧啊……”
说到这儿,又摇了摇头,不待喜儿开口便自顾自道:“原来如此,是为贵人所求。”
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内,喜儿也不敢惊扰了老道士,焦急地等在外面。
不多时,老道士走了出来,喜儿目光立马被他手捧的一个黄皮葫芦吸引住了。
“此乃龙虎大丹,甲子之数才成丹七枚,舍你一丸,得之不易,须慎用之。”
一丸?
一丸顶什么用,喜儿皱了皱眉,便是献给自家老爷,难道老爷便放心吃下,总要拿一枚去寻人瞧瞧。
喜儿当即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才从老道士那又央求了两丸。
……
而另一头,贾蓉院里子却来个意想不到的访客。
“姑娘闻说城外老太爷身子不适,昨夜间便要闹着抄经祈福,莫说姑娘闺阁里找不出道藏来,便是西府的主子奶奶也多是信佛的,我这般好说歹说才劝下来……因着听说爷也在抄,只一早便跑了过来,怎生都拦不住!”
岚儿携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姑娘站在门前,小姑娘身量尚小,粉妆玉砌,胸前长袄上刺绣的辛夷花煞是雅致。
“见过姑姑……”
他这院子现下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可人都来了,总不好往出撵,贾蓉便在正堂接待了这位小姑姑,又让岚儿自去书房取来道经。
可姑侄两干坐了好一会子,碗里的茶水都吃淡了,也不见岚儿回来。
“蓉哥儿,现下读的甚么书?”
看着惜春端坐着,努力装出一副长辈的模样,学着老太太问话的语调,不禁惹人发趣。
贾蓉忍住了一句“姑姑眼下可还在吃奶么”,便规规矩矩的回道:
“读的些子杂书罢了,原也不打算下场考科考,这几日老爷又命我抄道经,倒是没空读书了,倒是姑姑眼下上着学,也不知府里请的先生现下教到哪了?”
惜春皱着好看的眉眼,回忆了一番,正准备回呢,却听见正堂外一阵杀猪般的哭嚎声,吓的她手边的茶碗都差点碰落了。
贾蓉心里一紧,也顾不得规矩了,撩开帘子拔腿就往外面走。
“小兕子,怎么好生哭了?可是外面那帮子下人欺负你了。”
可到了外面,却看到啼笑皆非的一幕。
岚儿绿珠捻着帕子,正低头抹着泪珠,小兕子搂着她的腰便死活不撒手,嘴里还在哭嚎着。
“姐姐,你莫要走了,小兕子好想你,自打你离了院子,你不知道绿珠成天是怎生欺负我的,饭不给我吃饱,煮了些子甜滋滋的梅花酒偷着自己吃都不让我瞧见,也不许我出去寻人顽,爷那里又派不上用场,这些苦我便只能同姐姐诉说了……”
绿珠原本还有些伤感,可听到后面,差点没把自己呕死,捻着帕子就往小兕子头上打。
“你倒学会寻人告刁状了,我多咱欺负你了,不让多吃,是怕你冬日里积了食,再说梅花酒的事,忘了你上次吃醉了酒,把院里的花草拔了好些子去,竟还敢在你岚儿姐姐面前说嘴去……”
这一个打人的,一个挨打的突然感受到一股子杀气,两人僵直了身子回过头,便看见岚儿咬着银牙瞪着她们,一字一句道:“绿珠你方才说,我的花草怎么了?”
小兕子一看,收回去的泪水又被唬了出来,看到了院子里刚跑来的贾蓉,嚎道:“爷,快把……快把岚儿送走吧,我不留了……”
贾蓉朝她展颜一笑,道:“可惜爷是个派不上用场的,救不了你了。”
说罢,转身向屋里走去,给小兕子留下了一个绝望的背影。
小兕子转过身,婴儿肥的脸上冲着岚儿,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好姐姐,院里有客人在,给小兕子我留点面子,轻些打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