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蔷深深看了一眼贾蓉挺立的身影,撩起衣衫,起身行了一礼,一瞬间仿佛长大了些许。
“但凭兄长驱使……”
伸手扶他起身,贾蓉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
“蔷哥儿,你素来聪慧,假以时日,你我二人,未必不能强宗胜祖,赶超前辈。”
给少年打了一波鸡血,贾蓉又朝门外喊了一声。
“岚儿,叫绿珠……算了,岚儿你自去柜子里支上一百两银子,给蔷哥儿带上。”
说罢,又转头看向贾蔷,温声道:“若是不够支使,只管问我来要。”
岚儿撩开门帘子施施走了进来,不咸不淡地回道:
“爷,柜子落了锁,我可没钥匙。谁手里钥匙,爷只管问她要去,何必来支使我。爷可还有其他事,若是无事,我还去厨房一趟,要不然这院里可断了炊。”
贾蓉摇了摇头,先看向贾蔷,沉声道:“罢了,下午让小厮将银子给你送去,我屋子这一摊子事,就不留你用饭了。”
等贾蔷走后,贾蓉静静地站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那从盛开的龙爪菊,本来想绸缪一下未来,可脑子翻来覆去,却都是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
“倒是个蠢丫头……”
出了耳房,顺着廊道,贾蓉一路就来到了院里南边丫鬟们住的屋子前。
扣了几声屋门,见仍是没人应答,贾蓉皱了皱眉头。
这丫头不会做什么傻事吧?
伸手撩开帘子,拔腿就向里屋走去。
“好姐姐,且饶了我这一遭吧,我再不敢了……”
只见绿珠身着葱绿院绸小袄,红绫抹胸,披着头发,正骑在小兕子身上,在那里抓小兕子的肋肢。
小兕子却仰在炕上,穿着撒花紧身儿,红裤绿袜,两脚乱蹬,笑得喘不过气来。
见着贾蓉进来,绿珠翻身从小兕子身上下来,眼眶泛红,盘坐在榻上,扭过身去。
小兕子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贾蓉,小丫头倒是气横,大眼珠子一转,手插着小腰,说道:“爷来了,也不吱个声,怎好闯我们姑娘家的屋子。”
“倒显得我没规矩了。罢了,早间我去给太太请安,遇见了一个小丫鬟,还托我给你带话来着……”
小兕子手舞足蹈,欢喜道:“炒豆儿,是炒豆儿姐姐……”
随即似是想起什么,看着贾蓉小脸上满是紧张道:“爷,炒豆儿惯是碎嘴子,她要是说了些子我的怪话,你可千万莫信。”
贾蓉瞧着她的小模样,差点没笑出来,也就没心思逗弄她了,把来时炒豆儿的口信说了一遍。
小兕子有些失落,不过又是振奋起来,“爷,你同炒豆儿说的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
“糖葫芦啊……又甜又大的糖葫芦……”
小兕子不满地嘟起了小嘴。
“我就知道,糖葫芦要好些子钱,爷的钱都在绿珠姐姐那,哪有银子买糖葫芦,还是等小兕子发了月钱,到时候买上几根,全充当是爷打发人买的,不能让爷失了面子。”
背对两人的绿珠听得这一大一下,主仆二人竟把自己抛在一边,聊的正欢。
心中又是气急,又是委屈,于是被窝里悄悄一脚,就把小兕子从榻上踹了下去。
小兕子手里还拽着锦被,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怎么自个就到了地上。
“好了,去外面耍闷子吧,你岚儿姐姐刚去厨房取食盒去了,看看今儿是什么饭食,帮爷试试菜。”
贾蓉上前把小兕子拎了起来,摆正扶好,又摸了摸她的脑袋,目送她出了门,就转身坐到了床榻边。
还未坐稳,就见一个软乎乎的身子乳燕投林般扑进了怀里。
“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