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恩——
奶妈要回去收拾东西,花芳仪便先行回到了住处。
她觉得有些困倦,就去卧房休息一下。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今日先后碰到皇后和皇上,二人对自己的态度,都透着一股诡异,让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甚是不安。
正在她辗转反侧之际,奶娘泪流满面的奔进门来,疾呼着:「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姑娘!」
听到奶娘的声音,花芳仪立刻翻身从床上坐起,匆匆迎出去。
她看到奶娘背着一个包袱,两手空空的跑进屋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断断续续。
「出了什么事?卿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花芳仪忙看向她身后,心头浮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奶娘急得满头大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控诉着:「姑娘,我方才回去,正给卿儿收拾东西呢。皇后身旁的那个姑姑就带人冲进门来。说是皇上下令,将卿儿交给她照顾,就不由分说的将孩子抱走了。我一着急追出去,却被他们推了一把,还打了一顿,这可如何是好啊!」
花芳仪一听顿时怒从心头起,她提起裙摆往门外走去:「岂有此理!虽然她身为皇后,也不能欺人太甚!说什么皇上让她抚养卿儿,这是糊弄鬼呢!」
她刚走到大门,双喜公公就笑呵呵的走进门来:「姑娘别去找了,这的确是皇上的旨意!」
花芳仪张着嘴连吸了好几口凉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双喜公公看出她的疑问,慢悠悠地说道:「燕将军是国之栋梁,他的儿子日后也必成大器,所以皇上格外重视,自然要交给最尊贵的人来照顾,才能彰显皇恩浩荡啊!」
这话花芳仪自然是不信的,她知道皇上这么做一定别有深意。
不过,她没工夫探究皇上的心思,一想到皇后那副阴鸷的面孔,想着燕荣的儿子可能会遭受的对待,花芳仪就不寒而栗。
她迅速稳了稳心神,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双喜公公手中:「公公,求您帮我想想办法。实不相瞒,燕将军与我交情甚笃,此次知道我入宫,也多加嘱咐我替他照顾好儿子,我不能食言啊。」
双喜公公却反手将银子推回给她,意味深长地说道:「姑娘不必着急!其实,这件事很好解决的,一切就要看姑娘自己了!」
花芳仪蹙眉抬头,露出困惑和迟疑的表情:「公公这话是什么意思?」
双喜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长叹一口气:「以姑娘的姿色,若是愿意入宫服侍皇上,想必定是贵人以上级别的。到时候,您以尊贵的身份,向皇上要回孩子,不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吗?」
听到这话,花芳仪全身一颤,忽然间神色大变。聪明如她,怎会听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但不知,这是公公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她的表情有些紧张,话中带了些许怒意。
「方才姑娘被皇后为难,皇上及时英雄救美。姑娘多有失礼之处,皇上非但没有责罚,反而对姑娘百般赞扬。那可是天子,是多少人捧着的人!他能对姑娘有此心,可是难得啊!姑娘切不要辜负了,天子的一番美意啊!」双喜公公的声音很沉着,说完就用那种不太善意的目光瞥了她一眼。
「如果我不肯服侍皇上,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卿儿了?」花芳仪又问道,脸上既没有惊讶,也没有不悦。
「姑娘聪慧!」双喜公公微微颔首,回答得平静而又干脆。
他那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花芳仪顿觉后背一冷。
一想到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抉择,心理不禁有些发怯了。
「如果我去服侍皇上,那皇上准备如何对翊王殿下解释
这件事?」她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天真地问道。
「天子看上的女子,谁敢和他争?就算是皇上的亲儿子,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双喜公公一席话,彻底打碎了花芳仪最后的幻想。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了,请皇上容我三思,可好?」
「当然。不过,皇上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姑娘切记!」双喜公公微笑着点了点头,方转身离去。
他离开之后,花芳仪整个人靠在房门上发呆,胸口有种莫名的热气在膨胀,她知道,那是一种勃发的愤怒。
奶娘还坐在椅子上哭,哭得花芳仪有些心烦。
「事已至此,你就算哭死又有什么用?燕荣临走前,将孩子交给你,你转手竟让人带走了,还有脸坐在这里哭,真是没用!」
奶娘被她骂得低下头去,只敢小声啜泣着,不敢再发出声音。
花芳仪的满腔怒火,被奶娘的眼泪兀自浇熄。整个人冷却下来,却变成了一具空壳。
看来皇上对自己动了心思,便利用她与皇后的矛盾,逼着自己委身于他。.
一直受翊王的耳濡目染,她对渝帝没有半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