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子你别讲大话了,讲什么你都知道,上次你还说老李家媳妇屁股上有痣,屁都没有!”有个缺牙的人笑骂道。
“咋?你看过?”
“我当然······”缺子刚想怼回去,然后看了一眼正从屋里钻出来的媳妇,“我听李大毛说的。”
“哎,我也是李大毛说的。”愣子挤了挤眼,然后相互点头怪笑起来,确定对方是“同道中人”。
这时候李大毛从家里钻出来,问道,“嗯,你们在说俺甚么?”
“没说你,说你媳妇呐。”
李大毛一脸笑容,惊奇道,“恁俩咋知道我媳妇又怀嘞?”
愣子和缺伢佬对视一样:“???”
石屋共有三间,一间为厨房,一间为厅堂,余下一间是卧室,房间不大,却是秦棋一砖一瓦亲手搭建的,他为了盖这间房子,曾干大半年苦力。
秦棋站在房子前,没有进去,因为这房子与十年前有些不同,多了一个小院,里面还亮着煤油灯,且有人影在里面忙碌。
很明显,在他离去的时间里,房子被别人占用了。
秦棋眉头微皱,敲了敲院门。
“谁啊?来了。”
不多时,一位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将院门打开,而后愣在了原地。
秦棋抬头扫了一眼女孩,瓜子脸,眼睛扑闪扑闪很有灵气,有些瘦弱,衣袖高高卷起,正在围裙上擦拭着水渍,其他的看不太清楚。
“这间屋子······”秦棋想着该怎样说。
“你是哑巴叔?”女孩突然眼睛一亮,认出了秦棋。
哑巴是他来到这里后的外号,虽然他后来开口说话,但那时村民们已经叫顺口,秦棋也从未纠正。
秦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少女,但是很可惜,他没有认出来。
“我是小秋呀,老韩家的,你忘了?”
秦棋皱着眉头,脑海中搜索着韩姓村民。
“哎,我名字还是你取的,韩秋,我是韩秋。”韩秋有些着急,指着自己比划了起来。
“那个小女孩,小矮子,教你写字的,你忘了?”
秦棋记忆瞬间苏醒,他想起十年前那个喜欢跟在屁股后面的小女孩了,他依稀记得,自己学的第一个字就是小女孩教的。
“开”。
“开心”的“开”。
秦棋当时问他,为什么教这么难的字,她说,叔叔要记得开心。
“七斤?”秦棋问道,那时,好像是这么称呼的。
“是呀!哑巴叔你终于想起来了,快进来。”韩秋连忙接过秦棋背上的包裹,拉着秦棋往屋里走。
秦棋看着屋里的陈设,比他走时添置了很多家具,墙壁上还张贴了很多剪纸,有“福”,有“春”,厨房里锅碗瓢盆应有竟有,桌上摆着一盘冬瓜,还有一盆米饭,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刚出锅不久。
“哑巴······哦,不,是秦叔,你先坐会儿,我再去炒点菜,你可算回来了,村里小孩总是念叨你呢,还想听故事。”
七斤端来椅子,熟捻的拉着秦棋坐下,然后急冲冲的冲进厨房,想了想快速的跑到了院子里,院角鸡窝里鸡儿们扑腾着翅膀,发出“咯咯咯”的惨叫。
不一会儿,七斤再次回来,脸上红扑扑的挂着笑,手中拿着两颗鸡蛋,头发上粘着鸡毛,再次钻进厨房。
约莫两刻钟后,桌上摆满了三菜一汤,一盘冬瓜,一盘鸡蛋辣椒,一盘大蒜腊肉,一碗蛋花葱汤。
秦棋看着忙碌的七斤,心中感慨万千,时光荏苒,转眼便是十年,曾经那个时不时鼻子上挂着鼻涕的毛头丫头,现如今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七斤盛好饭,将其中一碗摆在秦棋的面前,然后一脸兴奋的说道,“尝尝,快尝尝,哎,要酒不?额······家里没酒,明天我去买,我记得你以前喜欢喝酒,你别看着我,快尝尝菜,我手艺可好了。”
“你爹呢?”秦棋问道。
“他,死了,病死的,好几年了。”七斤见秦棋问起,笑容收了起来。
“为什么住到这了?”
“家里房子倒了······没地住······村长说,住你这······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七斤声音越来越小,她现在才从兴奋中回过味来。
这间房子不是她的,现在房子的原主人回来,而她将要面临的是无家可归。
秦棋点了点头,明白其中缘由,端起陶碗道,“吃菜。”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