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垂青。”
甄玠同是一笑,心说这老头儿可真是,缺了大德地护犊子。
也就是这考题是他自己出的,要不然非把盘子直接拿回来送到弟子手里不行。
“等会儿,你往尤府去,没有哪样危险,让万昶还有甄琇陪你一起。”
魏期行说罢,往车厢壁上一靠,依偎在被褥里,似再不想开口说话。
甄玠点了点头。
想必,那心有城府的妇人,盐商尤氏,应该很清楚地知道盘子的下落。
沉默中,马车轱辘滚动在青石板路上的响动,混杂着马蹄铁敲打在嶙峋石楞处的声响,轻灵悦耳。
未几时驾车的万昶轻敲厢柱,口称‘到了’。
“去问问,秦老此时可在府中。”
魏期行拦住想要近前搀扶的一双弟子徒媳,先是问了一句,不多时万昶返身回报,言说秦业每天整日待在扬州湖天家园林之中,最早也早傍晚才回来。
“你二人也别下车了。”
老人摆了摆手,“既然他不在,便等夜里再见面也好,让他先和自家姑娘见了,说你两句好话。”
又道:“你们就在车里等着,我唤人把礼物搬上车来,等会儿,直接就往城西尤家去。”
“遵命。”
甄玠只觉这一切来得太顺利了些,虽愧却不敢辞,转眼看了看樱桃,姑娘满脸都是由你做主的表情。
至于秦可卿,大概是不肯说自己好话的了,不过待得玉燕金盘到了手,事情前后一说,自有她一番细思量。
魏期行和万昶与甄琇二人说了几句话,马车调了个头,辚辚向西而去。
“你不去瞧瞧可卿姑娘?”
樱桃说得犹豫,似乎不想问出口,又觉得,应该问上这么一句。
“先去尤家。”
甄玠说得笃定,虽说知道那荷叶色的车驾就在帘外,隔着车帘,估计瑞珠这会儿正在心里骂他骂得起劲儿着呢。
得罪已经得罪了,也只能让她们再委屈一会儿。
真相大白时,自有分说。
另一方面,他已经悟通了一些玄机,心知此时抛下樱桃,只会落得个两边不讨好的结果。
不如,趁热打铁。
“虽然魏老认下了我这个女儿,但说到底,不过是夫君一房妾室,怎么好因此冷落了可卿姑娘呢?”
樱桃大概知道秦可卿对于魏期行的谋划来说意味着什么,对甄玠意味着什么,此时虽不情愿,却仍是殷切劝道。
“过来。”
甄玠微笑着,望着她。
樱桃倏然摇头。
甄玠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中,很有些明摆着就是要欺负她的味道。
“我不去。”
樱桃边说着,连连摇头,又见她夫君似不肯轻易罢休,不得已,眨了眨眼睛,往车帘外一瞟眼神儿,有人在呢。
“过来。”
甄玠笑意更盛,抬手拍了拍身边的车垫。
樱桃犹疑着,脸上很有些瞧得出来的彷徨,又不知想起什么,不知怎地就下了决心,一点点挪蹭着臀腿过来,许久才终于坐在那方车垫上。
甄玠只是偏了偏头,轻轻嗅了嗅她身上散逸出来的,极淡雅的体香。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