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杭州买的戏班子,那天登船时我瞧,里面有个小人儿,生的标志,自带一股淡雅性子。细看起来,竟是有林妹子十中一二神韵……若是……若是夫君愿意,把她抬作通房丫头,想来也是乐意的……”
三年孝期,娶亲纳妾是别想了,但是房里留着伺候的丫鬟,没谁是吃饱了撑的,会乱嚼这种舌根。
“呵!那丫头我见了,模样倒是有些相仿,但气韵,没半分值得留恋的……”
“一个是从天上来的人间,一个是从天上人间来的……没什么可比的。不过你这么一提,倒是有个道理……林妹子别看是平日里不争不抢的,心里头,傲着呢……等到了京师却该把这带来的丫头抓紧送走,戏班子本是消乏取乐的东西,可千万别让林妹子瞧见了,心里添堵……”
宝钗听了,又是不言语。
天上来的林妹妹……
这话说的,让她怎么能有心思去接。
贾玺注意到妻子,不知是为何恼了。
一个翻身,栖在宝钗上面。耳鬓厮磨。
“这是怎么了,今儿就不对劲,一个劲儿的劝我往房里收人。我心意如何,你却不知?夫妻间怎好这般试探……我心头顾及着你,你却还不高兴……为夫可要重重罚你才能消了这股委屈。”
张爱玲有句话,贾玺也不知是对是错。只是到了这步田地,哪怕天王老子来规劝,贾玺也当她的话才是正经道理。
宝钗心里堵得慌,没甚兴致。可丈夫这般模样。
“别……别……爷,饶了我这一次……等下了船,怎样都依你,这船舱里,木板隔的房间……今时做了这事,日后,我便是再也不要见人了。”
贾玺手里却停不下来:“好娘子,且忍一忍。”
宝钗也被拨弄出情意,听了这话,大惊。想到这些年的历练,不敢任其乱来。
“发乎情的事儿,如何忍得住。不若……不若……”
想起来新婚时,嬷嬷硬塞到手里的书籍,曾经和丈夫读过的几本野狐禅……
上面虽不能悟得什么学问道理,但其内中的一些新奇趣事,却让人红着脸面念念不忘。
虽是老夫老妻,宝钗也羞得满面潮红,好在屋子里黑压压的一片,没人瞧得见。
良久过后。
“纳妾、通房这事儿,以后无需提及。你我既成了生同衾死同椁的夫妻,我便是心上蒙了猪油,也决绝不会负你……”
宝钗躲在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此刻,最是依偎缠绵,滋味绵长。
夫妻里,心性迥异,也不缺连携永远。
天下夫妻百对,如此者九成九。余下那一对儿,也只是话剧、戏本里才有的,人心里面憧憬的念想罢了……
“对了,蟠兄弟最近有消息吗?”
薛蟠是宝钗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因年纪大了,在京中到处捏花惹草的不省事,年前,却是岳母发了狠心,给支配到贾玺这边调教。
这世上,哪有妹夫调教大舅哥的道理?
只是贾玺幼年时,在西府虽是客居的身份,但也仗着于少保弟子这层外来关系,没几个同龄人敢惹的。
薛蟠到余杭来,却给足了贾玺的脸面,也不外出滋事,也不留宿青楼,像换了个人一般。
直到四月里,过了年,雪融了后,贾玺才给薛蟠找了个差使。
还是商业街蓝图下的肥差,这事情要是办好了,便是借着东风,圣上面前也能露了脸。
而且也不需要多有精明能干,只需仔细些,沿着京杭这条运河两岸,记录好各地的大致人口、消费能力便是大功一件。
“哥哥……他的秉性我是最了解,母亲气急了,他才在你我身边装的像个正经人一般。等他到了外面,没了你我这两双眼盯着,还不疯了似的胡闹,?哪里顾得上报平安的书信。”
薛宝钗对这哥哥当真是无语。还好嫁的是贾玺,若是嫁了他人,娘家人这般不中用,自己还不得被欺负死?
“大舅哥的事,也不能总拖着。他平日里也是照顾家里生意的,眼界方面不需你我劳心。只是心性……实在是偏了些……这次给他安排的事情,他临走前,紧要之处我都跟他讲明了,想来他也是懂的……”
贾玺搂着宝钗,安慰道:“这事情若是办的出彩,大舅哥少不得要在朝廷里得个一官半职的,到时候自有衙门同僚领着他走正路,便再也不用岳母大人劳心了。”
宝钗听了,暗道丈夫为了自个儿娘家事上心,却是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