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远走进三家村,就感受到一种欣欣向荣、生机勃勃的气象。
跟其他的村落完全不同。
“这是什么?”许远指着一个类似城墙的墩子问道。
看着像是岗哨城楼,但却又不像。更加奇特的是,这个墩子的高约七八米,宽约六七米,倒像是个高耸的方桌。
“这是箭楼。”张巡解释道,“这是专为三弓床弩设计的。”
“他在村子里,弄出这等箭楼所为何事?”
“他自然是为了防备贼兵。”
许远闻言,却是幽幽的来了一句:“他这等行径,便是杨国忠说他谋逆也不为过。”
张巡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说起来,苏落的这个行径,也算不上什么。
现在虽已是唐朝,如南北朝时候的坞堡已大为减少。但是大的庄子,搞些城墙,防御工事的情状仍旧存在。
尤其是苏落曾经遭遇山贼袭击。
在他看来,这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县老爷,您来找哥哥吗?”张巡领着许远来到苏落家中,却见只有苏嫣在。
如今苏嫣已经不在香皂工坊工作了,她也跟着村子的孩子,去小学上学。
只是今日乃是休息日,故此他在家中。
“嗯,你哥去哪儿了?”
“他去葛叔家里去了。好像是什么弓弩造出来了。”
这时一个小姑娘从外面走了进来,高声喊道:“四姐,村东头今天放鞭炮呢,我们快点去,不然没位置了。”
小姑娘探头探脑的进来,瞧见张巡和许远,便有些拘谨。张巡时常会来村里找苏落,因此村里的人大多也都认得张巡。
“你们去玩吧。我自己去找苏落就好。”张巡看着小姑娘拘谨的模样,便笑着说道。
小姑娘闻言,忙去拉着苏嫣跑了出去。
张巡也跟着他们走到门外。
葛宏的家在村子的西北,距离苏落的屋子大概两百来米的样子。
他刚走到门外,便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总算都搞定了,这下一千两银子都是我的了。”
张巡听到苏落的话,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小子简直就是掉进钱眼里。
他跟许远走进院子,却并没有发现三弓床弩的影子。
他眉头一皱,轻声问道:“三弓床弩呢,你刚才不是说搞定了?”
苏落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张巡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张巡的身边还有一个中年男子。
看穿着似也是个当官的。
“县尊大人怎么来了?”苏落笑嘻嘻的转向张巡,“这里哪里放得下,都在仓库存着呢。”
张巡微微点头。这个院子不大,倒是的确放不开十架床弩。
他指向许远,介绍道:“这位是许远,乃是河南太守。”
苏落闻言一怔。
许远?
他可是安史之乱中有名的人物。
双忠庙被祭祀的名臣,另一位是张巡。
他跟张巡共同守卫睢阳,抵挡了安史叛军十余个月,保全了整个江淮地区。
“府尊大人。”苏落恭敬施礼。
他向来对许远、张巡是有些敬佩的。
在那样的困境中,犹能坚守十余个月,足以让后人崇敬。
“不知府尊大人和县尊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张巡微笑道:“许太守,乃是来拿你的。”
苏落闻言一愣。
而葛宏几人听到张巡的话,也都紧张起来,挺起身看向张巡和许远。
许远忙笑道:“你可还记得杨楼?”
“记得。他曾经来招揽过我。”
“你拒绝了他的延揽,所以杨国忠大为震怒,便派人找到我,让我以谋逆的罪名,将你押送到京城。”
苏落闻言,当即恍然。他在拒绝了杨国忠的招揽后就已经预料到他不会善罢甘休。
只是他没想过,杨国忠竟是如此心狠。
谋逆之罪,诛九族。
“多谢许太守,不诬之德。”苏落由衷的施了一礼。
既然许远跟着张巡来到这儿,想必他已是拒绝了杨国忠。
“杨国忠,奸佞小人,残害忠良,我岂能与他为伍。他此番寻我,着实小看了我。”许远轻声说道。
吏部尚书,他自然非常想要这个职位。但要是因此而跟杨国忠同流合污,却不是他之所欲。
“好了。不要说这些事情。你刚才说三弓床弩都已经造好了?快带我去看看。”张巡焦急的说道。
苏落闻言,便带着张巡、许远二人,往村北而行,直到来到一处大院子。
走进院子,就见到里面陈设着十几架三弓床弩。
“苏落,你先前不是说一个月只能制造一架,这里恐怕已经不止十架了吧。”张巡问道。
苏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轻声回道:“启禀县尊,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改进三弓床弩的技术,如今不但制造速度增加了数倍,射程如今也已经达到了一千米。”
张巡闻言大惊:“你说什么?现在已经能够射到一千米的距离?”
许远在一旁,也是震撼无比。
在他看来,射程六百米的床弩,已经是神器了。
若是能够达到一千米的射程,那该是什么样的兵器。
他已经无法想象了。
“理论上已经可以达到,但是还没有进行过实践。”苏落指了指其中三架床弩,继续说道,“这几架都是可以达到一千米的射程,但因为是新造出来的,还没有经过校验。”
“那就试验一番。”张巡指着其中一架床弩,高声说道,“邢捕头,你带人抬着这架床弩,去镖局的练武场。”
邢捕头得令,便安排捕快抬着床弩去往练武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