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将近,气氛不由得紧张起来。
考核内容有二,临一大贴,加书一文章。
现如今加进来的礼仪课算是个捣乱的了。明明只是个加分项目,却非要搞得费时费力。
况且在宫中时日虽不算太长,但也有数年了,最基本的规矩早就熟稔于心,而今每日要特训抠动作,就约等于每日被找茬,同窗们早就私底下白眼以待了。
有时候想到要面临的大考会紧张到直发抖。但有时候静下心来想想,也觉得没什么好紧张,毕竟已准备了三年有余。
最后这一个半月,姑姑也在给我们加重砝码,除了学士和教习留的窗课外,晚饭后还有姑姑留的一份,完不成不能睡觉。
灯火通明的书桌后,姐姐用毛笔撑着额头,疲倦的埋怨道:“写写写,我的骨头都快变成笔杆子了。”
姑姑把目光瞥过来:“就是要练到入骨三分才好。”
我大概理解姑姑的意思,就像练舞习武之人,需要形成肌肉记忆,刻进骨子。
虽减少了玩乐时间,但应有的休息充电也很重要。
前天去过一趟昙园看望大白兔姐姐,顺便赏了赏花。
她的肚子已经滚圆滚圆了,幸好冬装还未脱去,能掩上不少。不过瞧她体质极佳,步履尚是轻松,还能帮着薛园主修剪花草呢。
还有个奇怪的事。
自打上回碰见蛇女小苦之后,我老隐隐约约觉得,有个人影儿跟踪我。
每次都是遥遥跟在身后,或在身侧一晃,扭头去找,人已不在。继续前行,那份麻利的脚步腾飞声也就跟着出现,还常发于我上学和散学的路上,包括来往昙园这一趟。
最开始只以为是巧合,可算到今日,已经跟了十来天了。
我不由得确信就是奔我而来。
像是监督。
难道是有人怕我乱说话?指认小宦官的证词不真?
水真深呐。
下午最后两节是礼仪课。
在上课之前,有同窗从外面飞奔入来,向大家挤眼道,阎王来了,阎王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
旋即,那个威风赫赫的颜风仪果真出现在了学堂门口。
……
算着日子,脸上的猪肉章是该清洗干净了。
估摸还做了几日的肌肤保养,这才有脸出门的。
瞬时间有点后悔。本以为她倒霉一次就不愿再屈尊降贵,过来我们小小书舍沾染鱼腥。没想到是重整旗鼓,再接再厉。
真是下手太轻了。
姐姐悄咪咪一戳我的腰,“哼!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吧,要不然这一个多时辰可过不去了。”
全部书桌搬到墙边,铺排妥当。
学堂当间留出空地来,各个站立整齐。
站礼、行礼、坐礼、万福礼、肃拜礼……
总之三跪九拜给她来了一套。风仪女官这个身份真是占尽别人便宜,莫说如此拜父母,就是拜老天爷也没整这么全乎的。
高高在上的颜风仪受过一遍礼拜,煞有介事的蹙起了她的含烟柳眉。
红唇又在讥诮。
随便朝底下一勾手,“来,这回由你们自己人来看看,看看能打上几分。”
离她最近的小宫女被勾到了讲台上,怯巍巍地看着我们再来一遍。
完毕后,颜风仪斜眸问她:“几分呀?”
小宫女面色为难,磕磕巴巴的说道:“六,六分,不,五点九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