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瞿氏笑了笑:“阿娘,女儿明白你的担心,崔县令待我以礼,对百姓待之以仁。您今天也看到了,不是吗?”
她看了一眼带着米袋的田妈,道:“阿娘也是顺便过来领粮的吧?那咱们就先把正事办了,下午落衙后,我回去跟您详谈,好吗?”
瞿氏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女儿回来后,一再颠覆她的猜想,每次和她谈到这些,她都能感到灵府温和有礼的表面下那笃定的主意。
她直觉地感到即使自己用母亲的身份弹压,这个女儿也不会屈从。
唉,强迫不得,只能慢慢走一步瞧一步了。
瞿氏伸手摸了摸灵府衣衫上的褶皱,无奈叹道:“那你下衙后早点回来,阿娘在家等你。”
灵府点点头。
离宵禁还有一个时辰,差役鸣金,司户佐宣布今日放粮到此结束,没有领到粮食的明日再来。
因为崔元庭的威信,百姓几乎没什么议论就散去了。
那两个司户佐并仓督一起到崔元庭面前听命,崔元庭简单问了问发粮的人数和仓内剩余的粮食储量后,便叫几人回县衙后将详细的数字列出。
见灵府也要回衙,便微笑对她道:“昨天一夜未归,你阿娘担心坏了吧?今日就不要跟我们回衙了,早点回家安安你阿娘的心,待我向她陪个不是,昨夜不该让你跟去的。”
灵府想了想,道:“好。我看县尊肩膀的伤处似乎不太好,回去记得上药,别再碰到了。”
崔元庭:“好。”
看到那双妙目中透出的关心,崔元庭嘴角不自觉上翘,伤处也不觉得疼了。
灵府回到敦义坊的家中,就见瞿氏坐在廊下,正在缝制一件衣裳。
“阿娘!”
瞿氏闻声抬起头来,放下手边的衣服,唤田妈道:“灵府回来了,摆饭吧。”
一顿饭,清粥胡饼,几个清淡小菜。唯有一碗熬得浓郁的肉汤摆在灵府手边。
瞿氏似乎还在生闷气,整个吃饭过程都不肯多说话,只吩咐灵府务必把汤喝掉。
灵府微笑道:“谢谢阿娘。”
瞿氏的关心与嗔怪在这顿饭中都表露出来了,她不肯与女儿主动说话,却时不时注意她有没有喝那碗补身的肉汤。
用罢饭,田妈撤去碗盏,屋内剩下了灵府与瞿氏。
母女对坐良久,瞿氏起身拿来一件衣裳,灵府认出这是她回来时看到瞿氏正在做的那件。
“你身上的衣服穿了几天了,都脏了皱了,脱下来,试试这件。”
灵府一怔,瞿氏已经拉她起身,只好听话地脱掉外衫。
瞿氏把衣服在她的肩、腰处比量了再三,兀自喃喃道:“腰再收窄一点就差不多了。”
灵府看到这是一件男女皆可穿着的红褐色暗花圆领袍衫,样子比自己之前穿得要更有身份,质地也好。
她弯着嘴角问道:“阿娘什么时候做了这件袍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