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走到正中,倪仓术立即从上位上下来,恭敬地站在一侧。
“杜晃,冲撞诰命夫人,有意伤人,领五十大板,对祁夫人磕头赔罪!”
“薛桐,同样霍乱祁家门庭,但因并未伤人,在堂上敢于举报,功过相抵。”
圣上的视线四下转过一圈,威严道:“对此二人,惩罚便就这样。而高必先,反叛罪落实,故意设计害死我国忠勇将军祁颂今,其罪当诛!”
“三日后午时问斩,以儆效尤!”
“吕清烈,忠骨,赐上好上药,在府修养,待身体好全,仍可回军中。”
“此等惩罚,各位可有异议?”
一片沸腾,又是一片静谧。
百姓们都以唾弃的眼神看着高必先,多年情义不顾,害死提拔自己之人,不要脸,不做人!
高必先垂着头,身上的血朝下滴着,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废的将死之态。
仿佛被戳破的气球。
方才必死的决心没有了,他开始簌簌发抖。
如果没有答应那个人,如果没有凌雨桐对他家人的庇佑……
只要他死了,就能得两全法了吧。
圣上嘴角翘起一个微乎其微的弧度,就要说最后的结语。
可这时却忽然有一人沉声开口。
“陛下,臣有话想说。”
凌雨桐抬眼望过去,严侍郎要说什么?
“说。”
圣上语调威严,但熟悉的人听得出来,圣上的心情变差了。
变得略微阴沉了些。
严侍郎却仿佛没察觉到古怪的气氛,他自如地说自己的,态度公谨。
“臣认为,薛桐有嫌疑。”
“他在初初上堂,就激烈控诉高必先,从话语中不难听出,他是知道高必先签了罪状书的。若高必先最先的失误说辞,是想再对罪状书上的内容进行抵赖。”
“那为什么,薛桐一指认,他就不说话了呢?”
“或者换言之,薛桐一指认他,他就认下了。”
“而薛桐,以他御前侍卫的官职,是断然接触不到这罪状书的,罪状书从始至终都在臣手里。”
“臣没给他看过。”
一番说辞,惊得凌雨桐眉心一跳。
她立即去看薛桐的神色,果不其然看见了他眼里掠过一丝慌乱。
而圣上的脸色也尤其阴沉。
她的心重重一跳,侧头看祁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锁定着严侍郎,神情审视。
如果严侍郎说的是真,薛桐的存在,就是要让高必先认罪的推手!而高必先定是知道薛桐背后的人是谁,才会不反抗地认下罪名,再也没了必死的决心。
却听在严侍郎说完后,佟太傅忽然冷了脸。
“什么意思?”
“薛桐是我麾下管理的人,严侍郎句句暗示薛桐代表着某种高恶势力,怎么,难道严侍郎是怀疑我吗?”
“难道是我授意薛桐说出这样的话?就为了给高必先定罪,给祁家洗脱反叛罪名?”
他摇了摇头,看向圣上。
“陛下,老臣跟着您几十年了,您最清楚老臣的,身为太傅,某从不会与某家特别亲近,根本不可能记恨谁家,偏颇谁家啊。”
薛桐也在一瞬间跪下来,古板的面容这时候显得格外机灵。
他高声喊:“不是……那罪状书,我没有看过……”
“是我太过在意和高必先的旧日之仇,他间接害死我弟弟,我得知他受审,又知道他嫌疑大,就去主动求了太傅,求太傅透露给我一些细节。”
“要怪就怪我仇恨迷了心,只顾着一通嚷嚷,却忘了会连累太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