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殿中内室,外间的雨声淅淅沥沥,听不太清。
凌雨桐微微垂眼,瞥见松月在她榻边坐着,低声道:“你且去休息吧,我这里不需要人守着了。”
松月摇摇头:“照顾凌姑娘是奴婢的责任,奴婢不累,您放心睡吧。”
眼前人梳着双丫髻,脸圆圆的,眼圆圆的,但态度倒是硬得很,支不开。
凌雨桐抿唇,她微微点头,朝另一边侧躺着,看似是要睡着了,实则心神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去。
祁宴收到的消息让她有点不受控制地思维发散。
祁策的腿伤定然严重,还有那日她在受训室见到的血迹,那样的出血量……他若是被人用马车转移,那人打的主意,是让他自生自灭在天地间,还是心有不忍要救他?
她强迫自己仔细回想,那天看到的一切。
揣在怀中的祁策的扳指是那般温润,如他这个人一样朗艳卓绝。
她的思维过度沉浸,眼睛也沾染上无数复杂的情绪。祁策还跟她有婚约呢,他绝对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浅浅的呼吸声,凌雨桐一顿,尽量极轻微的转身,然后就看见了睡着的松月。
她抿了抿唇,可惜她现在手里没有药,不然能让松月睡的更加彻底,也好方便她做事。
从殿内禁行到走哪身边都跟着有人,这样的转变根本不能说是进步,她得快点搞些药来,不能做什么事身边都有双眼睛。
环视了下四周,凌雨桐眼睛一亮,看见了窗户的细小变化。
是秀娘!
师父来找她了!
她更加不敢大动静了,只等着秀娘的尖尖嘴把窗户戳破,然后悄无声息的,进来一根极细的竹管子。
她当即眼神一闪,带着笑意屏住了呼吸。
一秒、两秒、三秒……
她眼睁睁看着在睡梦中也痛苦难忍的绿荷眉头松开了,她身边的松月也一下子歪倒在榻上,睡得肉眼可见的沉。
下一瞬,窗户就被利落挑开,露出了阮傅的脸。
那一双明亮的星眸一见凌雨桐就笑了,赞道:“还挺聪明的嘛,知道屏住呼吸。”
凌雨桐垂眸轻笑,心情也因他的腔调也轻松了许多。她快步跑到阮傅身边,低声道:“外面雨大,进来说话。”
阮傅利索翻身就进来了,在他身后还有一脸默然的祁宴。
三人在殿内齐聚,凌雨桐关上窗户,回眸就瞧见阮傅拿出了一张字条。
“那辆马车出城了。”
阮傅说完后,完全没在两人脸上看见类似求知的表情,于是,他顿住一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是,恍然道:“不是吧?你们知道?”
他微微瞪大的眼,和这样的态度实在让凌雨桐不好意思说假话,就点了点头。
阮傅摸了摸下巴,瞥他们一眼,倒也没对此事发表太多意见,只是道:“那我说些你们一定不知道的好了。”
“马车行驶出宫外之后,消失了一段时间的踪迹,不过,就在今天,最新信息显示,这辆马车被卖掉了,就在京城外一个经常进行买卖交易的集市。”
“马车已经被我的人暗中接手了,如果你们那边也派了人去查,我可以转移给你们。也许,那上面会有坐过那马车的人留下的信息。”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我认为你们应该注意下。”
阮傅的表情有一瞬间迷惑,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刑部侍郎,严立身。他在我们去探查的当晚,是在受训室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