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委员会工作进展很顺利,而余非现在每天就盯着周亚文,他要审问犯人进行‘细胞异化’,余非就听审。
自己本来就是负责文言工作,周亚文也奈何不了他,只能每次都让他从旁听审,还要忍受时不时的嘲讽。
唯一让余非疑惑的问题,那就是华界区委委员符昌言不在华界南区看守所,也不在其他警察局看守所内。或许符昌言被周亚文藏起来,唯一能让周亚文背着余非将人藏起来的原因只有一个。
符昌言可能已经叛变,不是被周亚文藏起来,而是已经进入组织。
之前打入组织的黄若才只是替死鬼,符昌言身为中层领导人员,比起一个低层人员更值得利用。
余非急切的想将这份情报传递过去,可他的直接领导人林业佟并没有现身,而自己又不知道其他同志。
······
暮色四合,彤云向晚。
余非一个人坐在河边长椅上,已经黄昏,可是依旧没有等来林业佟的接头。今天是每个月唯一一次接头,可余非任然没有看见林业佟。
接头时间固定,每月二十号下午,在华界南区舟山路与租界交界处,河边的长椅旁。
可是林业佟并没有来到这里接头,余非不死心的想去他家。可已经是傍晚,租界巡捕不允许进入,余非无奈只能返回。
第二天余非前往租界内,林业佟家里大门紧锁,之前留下的记号还在,说明没有人进去过。
林业佟消失了······
时间一天一天消逝,在没有林业佟的领导下,余非与组织完全中断联系。
自从得到‘细胞计划’一部分人员名单后,长达两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林业佟消失的无影无踪。余非好几次去他家,也曾在每月固定时间等待两次,从未见过。
立春小组是中央特科亲自掌握的一条线,也是直接向特科汇报工作。即使余非找到苏省地委或者沪上地委组织,可那些人根本不知道余非的身份,等待他的只有一颗终结生命的子弹。
党调室没有得到林业佟被抓捕的消息,华区的监狱,警察局的看守所,余非随着委员会工作都去看过,没有找到林业佟的身影。
难道是被巡捕房抓走,可是自己是亲自送他离开租界,为什么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余非也明白什么是‘风筝’,失去与组织的联系,并且还要为敌人工作,将一颗一颗病变的细胞注射进组织体内,谋划细胞病变,一举消灭组织。
从接头地点回来,走在街头,余非从一个卖报的小孩手里买了一份中央日报,拿着一份报纸失魂落魄走在街头。
报纸上是中央苏区遭受重大损失,已经岌岌可危。唯一让余非感到兴奋的新闻是福建事变,第十九路军决定反抗起义。
在调查室,余非能得到很多报纸上看不见的情况,福建起义军内部已经有人被收买,将作战计划和行动方案全部告知。国民政府已经调集兵力平叛,连校长都亲自前往督战,事变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暗中在地下破坏的人正是蓝衣社特务处的人,听说连戴春峰都亲自前往,几乎动用全部人员。
所有的情况都指明一个方向,斗争似乎已经结束,以起义军的全面失败即将告终。
不过起义军牵制住围剿苏区的国民政府军队,让苏区能够喘息一段时间,这个时间不会太久的。
失去林业佟,失去与组织的联络,成为一只风筝,余非内心在动摇。
就当‘惊蛰’从未存在过,就当自己只是一个行尸走肉的混蛋。林业佟消失的无影无踪,现在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自己就是一个特务而已。
告别漫长而又没有结束日期的潜伏生涯,重新以‘余非’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就当‘惊蛰’已经死了,就当进入组织时所宣誓的誓言只是一句口号。
结束吧,可以吗?
余非将报纸丢进垃圾桶里,随后被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小孩从桶里翻出来,轻轻将褶皱铺平,交给那个卖报小童。
卖报童从腰间的挎包里取出一块杂粮饼,撕下一块拇指大小的杂粮饼交给流浪孩童,继续沿街叫卖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