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阳情不自禁的便上前一步,爱怜无比的将那女婴抱到怀里,说也奇怪,那原先正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奶娃儿一被抱到她怀里,便止住了哭声,一边抽抽噎噎的打着哭嗝,一边睁大了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还伸出藕节般的小胖手,口里咿咿呀呀叫唤着,想要去摸摸她的脸。 其实细看之下,便会发现这女婴虽然白白嫩嫩的,还算可爱,但是那眉眼相貌却远没有她哥哥长的好看。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无论是男女婴孩,还是如猫狗一般的小兽,但凡是生得美丽好看,有一副好皮相的,总是更招人爱些。 可不知怎的,一见到这不怎么漂亮的小女婴,乐阳就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偏到了这奶娃娃身上,抱了她在怀里,不住的亲她的小脸蛋,竟是怎么看也看不够,亲也亲不够。 卫奭可怜巴巴地立在一旁,见他刚找到的娘亲只顾抱着妹妹亲热,看都顾不上看他一眼,委屈的都快哭了。 爹爹更疼妹妹也就罢了,为什么好看的跟仙女似的娘亲也这么宝贝妹妹,抱在怀里就不撒手,还不停的亲妹妹,他也想要娘亲能亲亲他的小脸蛋。 于是,他便伸出手去扯仙女娘亲的裙摆,委屈巴巴的道:“妹妹不哭了,奭儿也要娘亲抱抱亲亲!” 乐阳看出了他眼神里的渴望和委屈,再看看怀中攥着她一缕头发想送到嘴里吃的小奶娃儿,却怎么也舍不得放手,除了对这奶娃儿说不出的爱怜外,心中隐隐还有些愧疚。 便蹲下来,亲了亲卫奭的小脸蛋,安抚他道:“奭儿乖,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奭儿要比妹妹大几岁的缘故,娘亲总觉得以前好像抱过奭儿,也亲过奭儿,却从没有抱过你这小妹妹……” “所以,奭儿好宝宝,就让娘亲再多抱一会儿妹妹可好?” 乐阳说着,命阿康从随身带着的糖盒子里拿了根狸奴的糖人,她亲手递给奭儿,“哪,娘亲请奭儿吃糖人好不好?” 卫奭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狸奴模样的糖人,又是仙女娘亲递给他的,正要开开心心地接过来舔上一口,不妨突然一只大掌伸过来,径直将那糖人给抢了过去。 乐阳大怒,回头一看,却是那日立在这麒麟殿门,不许她入内的那个精壮男子。 说来也奇怪,一见了这人的眉眼,她的怒气突然就全都泄了,似乎对这浓眉大眼的汉子,除了觉得亲近之外,心中隐约也对他有那么一丝歉疚。 “这位大哥,你做什么抢小孩子的糖人啊,你要是想吃,我再给你拿一根可好?”她温声道。 那抢糖之人正是郑充国,因着突然不见了小皇子,他忙带人到殿外去找,正在焦急,突然有宫人来报,说是乐阳翁主已将小皇子送了回来。 他回来时虽然步履匆匆,可是在飞奔进到屋内,看到那个抱着孩子的纤弱身影时,却猛的一顿,僵在那里,再也前进不了半分,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容颜绝美的女子一脸温柔的哄着怀中婴孩,那眉眼中流露出的神情竟是像极了他曾经的未婚妻,表妹乐央。 郑充国只当是自己一时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再看,明明那容貌身形全然不像,可他却愣是从那乐阳翁主的身上看到了表妹乐央的影子。 他记得清清楚楚,乐央为那卫询生下麟儿时,他前去贺喜,刚刚做了母亲的表妹便是这副爱怜横溢的模样抱着怀中的小小婴儿,眉梢眼角满是笑意,时不时的轻声哄慰着怀中的宝宝。 等他听到奭儿竟然喊那乐阳翁主“娘亲”时,更是心头一震,想那霍仪君曾经百般诱哄,也没能让奭儿喊她一声娘亲,这乐阳翁主不过第一次见到奭儿,怎的竟能让他这般亲呢的叫她“娘亲”,总不会也是被这翁主的美色所迷吧? 再旁观下去,他越听越是惊疑,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抢过那个糖人,勉强压下心中的异动,竭力平静道:“回禀翁主,小皇子的一应饮食均需由人亲尝试吃后,方可入口,还请翁主恕罪。” 他说着,将那糖人凑到眼前仔细端详,见果然是那熟悉的狸奴糖人,不由心神一颤。有些艰难地问道:“翁主这糖人瞧着甚是新奇,可是照着狸奴的模样做出来的。” 乐阳笑道:“大哥好眼力,一眼就瞧出来了,我最喜狸奴,便让人将这糖人做成狸奴的模样。” 她说着,从郑充国手中取过糖人,一口咬掉了糖狸奴的半只耳朵,“本翁主亲自试吃,这下可以给奭儿吃了吧!” 郑充国除了点头,一时之间,竟是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的表妹乐央,最是喜欢狸奴的软萌可爱,每次吃糖人时,都要央求那做糖人的小贩给她制成狸奴形状的糖人,为了讨表妹欢心,他不知送过多少个这样狸奴模样的糖人给她…… 可是这位长在上官大将军府的翁主乐阳为何突然也喜欢起这狸奴糖人来? 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因为心中已然对乐阳翁主的身份起了疑心,当她再次问起他姓甚名谁时,他便试探道:“在下不过一介武夫,敢问翁主为何再三询问在下姓名?” 乐阳道:“我也不知道,只是一见到你,便觉得面善的厉害,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郑充国眸中发亮,定定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在下姓郑,名充国,长安人氏,不知翁主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乐阳想了想,眼中露出困惑的神情,“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 可随即她又摇了摇头,“可惜我想不起来了,不过,我总觉得你像是我久别的亲人,以后我便认你做哥哥可好?” 郑充国还未及答话,便听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道:“不好!” 只见卫询脸黑得跟锅底似的,狠狠地瞪着她和郑充国,几步便走了过来,抬手便要将那小奶娃儿从她怀中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