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锋皱着眉头想了想,也没说什么,继续干活。
——
而另一旁的训导宅。
狄红对杨涛道:
“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再怎么说,也是县学里的主官,你我的顶头上司。
你这般对他,只怕……”
杨涛冷笑道:
“怕什么?
我姑父乃是典史,是县尊手下的红人。
他一个外来之人,在本地人生地不熟的。
他能拿我怎么样?”
狄红有些担忧的看着教谕宅的方向,但是等了很长时间,胡锋那里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渐渐的,狄红也放下心来,他心中暗道:
“这位新教谕,胆子也太小了,脾气也太软了。
受了这种气,居然什么也不敢说。
看来以后,这位教谕也只能和老教谕一般,做个被架空的泥菩萨。”
——
胡锋打扫好房间,走了出来。
却发现明伦堂也好,号房也罢,居然都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这让他脸色顿时阴沉了一些。
他来到训导宅,却看见杨涛和狄红两人正在喝酒。
狄红回头猛地看见胡锋,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
而杨涛,却依旧是大咧咧的一动不动。
胡锋问道:
“怎么县学里一个生员都没有?”
狄红正想说什么,杨涛却抢先一步道:
“他们都回家了!”
“回家?我不是让他们去号房里读书吗?”
杨涛道:
“胡教谕!
您初来乍到,对我们顺安县不了解。
顺安县很穷,这些生员吃饭都成问题,他们要是待在县学里,谁管他们吃喝?
是您胡教谕管吗?”
胡锋沉默半晌,转身离开。
其实,作为教谕,作为县学的主官。
生员们是应该最怕他的。
因为他拥有责罚学生的权力。
甚至,他还有权力停了生员们的廪膳银。
一个生员,一年有十二两以上的廪膳银,很多生员都是靠这笔银子过活。
所以拥有这个权力,对生员们是有极大的威慑力的。
还有,教谕负责廪生的岁贡,以及提供岁考和科考的名单。
岁考和科考,是乡试之前的资格考试。
所以,教谕其实拥有阻断一个生员前途的权力。
这些权力聚集于一身,生员们自然对教谕无比敬畏。
想当初胡锋在县学里上学时,往往教谕一个眼神,就能吓胡锋一跳。
每逢三节两寿,他还要给教谕准备束脩。
但现在轮到他当教谕了,这些生员却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他说出的话,也没人听。
这让胡锋心中怒火沸腾。
但是,胡锋性格沉稳。
他知道此时还不能掀桌子。
首先,他需要弄清楚这位杨训导究竟有多大能耐。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其次,他也不能直接处罚学生。
因为现在是所有的学生都犯错了。
要是全部处罚,那得罪的人就太多了。
斗争之道,在于拉拢大多数,打击一小搓。
所以,他忍下了。
他转身离开,朝县学外走去。
他准备去拜访知县。
只要争取到知县的支持,那么他就可以放开手脚反击杨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