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与此同时,数千里外却异像陡生。
风云变色,电闪雷鸣,天地被阴云笼罩。
州山府,长指峰,流光包裹。
内藏一座巨大庄园,这里就是阎氏一族本家的所在——高山阎府。
阎府内的会议堂,一张巨大圆桌边落座了数十个身影,三股势力鼎足而立。
一方真人到场,是本家的主掌血脉,就在府中居住,是二爷的派系。
一方以宝石构造的小鼎激发术法,形成蓝色人形光影,在遥远的彼方以替身参会,是嫡长的派系。
一方以气流构成身躯,在末端聚集,乃是阎思的堂姐,杭昭昭的人马。
即便风之幻术不能用替身完全展示真人形貌,但是杭昭昭仍然引起了另外两方部分男族人的瞩目。
蓬松的头发在顶端盘了高髻,往两侧分开的垂发沿着纤细的肩膀流淌到了胸口附近,显得极其清丽。
端坐的姿势把身形衬托得格外修长,尤其杏仁一样的小脸,连模糊的风影也掩盖不了其妩媚耀眼的风采。
“她就是和阎思一脉走得很近的杭家新主事?”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
“我听说她芳龄20都不到,修为却已达熔炼巅峰,有望一年内突破到入宗。”
“外表实在看不出她的门道,只是有消息说阎思把一切都托付给了她,这才容许杭家这个旁系血脉参加会议的。”
“原来如此,但是我这边只看过阎思的公告遗书,他恐怕已经死了,另一封遗书是否属实?”
“她既然来此处,另一封遗书必然属实,杭昭昭与阎思如此亲近,事情不简单。”
叮!
金属扣在桌上的声响来自圆桌最顶端,众人瞬间闭上嘴,紧张地望了过去,连杭昭昭也抬头瞩目。
象征权力的最顶端处,有一张木椅居中而放,一张鳞鸿图案的毛毯垫在其上。
坐在鳞鸿毯上的人身形瘦削,五官深刻,在雷光的映照中阴沟鼻下黑影浓重,表情则一片冷漠,搭在桌上的手掌戴着乌金手套轻轻敲击,他就是当今阎氏本家的主事阎绍,阎思口中可憎可畏的二叔。
此人看起来虽然冷漠狠辣,但不失为一表人才,只是看他的外形就知道必为人中龙凤。
“就是他……”杭昭昭心中一动。
阎氏本家子嗣众多,但上一代男子仅有三人,嫡长、二爷、三爷。
早就听说过本家三条血脉,其中二爷和三爷相争十多年,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二爷真身。
嫡长因与本家理念不合早早分出去了,二爷和三爷斗了一生,三爷早死,到了阎思这一代衰微,本家就完全被二爷主掌了。
阎绍扫视一圈,表情冰冷,目光所及,人人正襟危坐,不敢直视,唯有杭昭昭不为所动,一些人心下嘀咕,她只是没吃过二爷的亏,没见过二爷的威。
“时间宝贵,我们直接议事吧,介绍一下,本人阎哲圣,本家总管,现在负责主持,本会议现在三个议题,阎思一脉的财产如何处置,阎氏家族继承权如何归属,大华国提出的交易事项如何回应。”
“由于会议有杭家参与,众位互不熟悉,第一次说话时请自我介绍,表明身份。”
发言的是阎绍旁边的本家族人,金边长袍,扮相华贵。
他好像不想开口……杭昭昭极其失望,她实在想试探一下阎绍的深浅。
宝石阵营的最前一人似乎实在等得不耐烦,马上接话:
“那么直接开始吧,我有话说……先表明身份,我乃本家嫡长,阎毅。”
此话一出,杭昭昭那边的人群都是一惊,三股血脉中分出去的嫡长就是他。
但这浮光掠影的替身表面有一层光雾,实在看不清形貌,杭昭昭皱眉,似乎她越盯着细看,越看不清楚,这层梦幻术法端的厉害。
“阎思是三弟的儿子,我本来不想多管三弟的破事,但阎思这小子没有父亲风范,做事不周密。”
“他入了万灵门后尚未入修,算不上修行者,对家族也了解不深,没有资格对三弟一脉的家产独断专行,此事的发言权不在于他。”
“这封公告遗言我已经读过,但并不认同未入修者有这等权力,此事应该严办,治罪阎思,没收三弟一脉产业回归祖业,任何血脉不得私下沾染瓜分。”
这算什么观点,杭昭昭往宝石幻影怒目而视,身后众人更是大哗。
听闻嫡长从小到大是个油盐不进、自有道理的任性之人,此刻亲身感受,真是让人怒发冲冠,哪怕他再活几十年成为老者,其不讲道理的性格也让人敬重不起来。
“小姐,为何阎思少爷的人没有参与这场重要会议?”
旁边的一个风影发问,他是杭家的下属家臣之一。
杭昭昭听后一声轻叹:
“阎思年纪太轻,父母死的太早,墙倒众人推,又被二爷一直打压,衰微到现在,除了阎思本人已经没人能在阎庄说得上话了。”
“若没有杭家挺身而出,只怕连会议都用不着就会将阎思一脉湮灭,倒是三爷留下的一大笔产业会层层瓜分,让众家臣尝到甜头。”
本来入万灵门是一次莫大机缘,只要阎思修为日渐增长,那些被打压和边缘化的下臣家族必然以阎思为核心奋力反扑。
奈何阎思遇到魔障,卡在入修两年,二爷怎么还会留给他机会,年年以本家名义逼迫,这封遗书便是最终结果。
叮!
乌金手套在桌上一敲,杭昭昭感觉一股力量瞬间从阎绍手指下荡开,震得众人胸闷气短,竟然无法发声。
杭昭昭暗叹,这二爷不过一指之力,竟然有这种神威,只怕修为奇高。
嫡长和二爷都非简单人物,三爷逝世后,阎思一脉差的太多了,仿佛三岁孩童手抱黄金在闹事行走,人人打着主意。
只不过那嫡长是个怪人而已,他自己不想要,干脆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肃静,主家会议,有规有矩,别惹得主事生气。”阎哲圣狐假虎威,趁机一声断喝,他既作为总管,控制一场会议自是颇有手段。
“关于嫡长的想法,其他人有何话说?”
说罢望着杭昭昭,其实就只有她会有异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