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着避重就轻,只是蓝冰总是会拆台:“禀皇上,娘娘近来身体有恙,可总撑着说自己大小也算个大夫,孙神医就罢了,连秦太医也不让请。”
果然,身后胸膛一下挺直,急问道:“怎么?是哪里不好?可是累着了?即刻宣秦太医来。要不是蓝冰,你又要瞒多久?”这一叠声的吩咐让我心里暖暖的,可也钝钝的。
他眼中的担心,语音的急促,我的心里一阵暖暖的。我忙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蓝冰你还不知道,总是大惊小怪,别急。日子到了,总归是要离开。一如我当年来时一样,些许微恙不妨事。”
话说道这份上,满室寂静。这二十年,我从丞相庶女到礼王侧妃,再到幽居的华妃,看着他从意气风发的王爷到如今胸有沟壑的皇帝。这一路走来,感慨万千。
“你,要走了。”静了半晌,他憋出这么一句。
“对啊,学成出师了,你会不会想我?”我故作轻松朝他笑。
他一把把我揽着在怀中,良久,他说:“愿此去,平安顺遂,乐乐陶陶。”
从前谈这件事,最开始他说,无稽之谈,后来又说着朕不准,再后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他渐渐沉默下去,我都以为他要把这事儿忘了。今日他终究是接受了这个现实。
在他这里,我从千字文开始启蒙,治国方略,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虽不精通,可唬人还是拿得出手。杂学旁收的这么学了一路,我觉得自己这块朽木也总算是有了一番用处,甚至我自己终于不再纠结,终于和自己和解。
可惜,到底,要离开了,过往的片段总是像电影一样一幕幕浮在我脑海中,不想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