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濯思索片刻,走向一旁依旧不哭不求饶的赤缇。
在举剑之际,陆环堂忽地把怀中的牙绯推出去,道:“都督已经伤了一个了,就别伤另一个了。”
牙绯瞬间慌了,她膝行到都督面前,说着她如何听话,如何帮他做事。还没说完,便被急于掩盖真相的都督一剑封喉。
陆环堂也通过这只言片语明白了些事情,这小妾和家妓差不多,都是霍濯为了贿赂那些官员养的。
不过看着霍濯悲痛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真情,要不也不会毫不犹豫地把剑刺向另一个人。
虽然霍濯看着并无多少才能,但陆环堂还是要稳住霍濯,他要看看太守和都督到底谁才是拉拢的最佳人选。
于是陆环堂扶起赤缇,道:“都督大义,本特使必回禀报王爷,只是若太守不出错,这份权,也很难从他手里拿过来给你。”
暗示到了这个程度,陆环堂只等着一出好戏上演。
夜里,客栈。
陆环堂翻看着这两人的一些私事,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巧合。
这个行峻言厉的太守得到白药权后的一个月,来审查的特使就死在了无良。
陆环堂记下这事,刚准备擦擦他的剑,就听见赤缇的敲门声。
陆环堂开门,只见赤缇一袭黑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赤缇明显忐忑不安,但她面上还强撑着镇定。
陆环堂给她倒了杯茶,道:“有事要和我说?”
赤缇点点头,道:“多谢大人相救,妾身不知能做什么,”说着解开衣带,整个黑袍落在脚边,展现出里面轻纱朦胧的婀娜玉体,“只盼大人不嫌。”
陆环堂看着她眼角的水光,拾起那件黑袍给她披上,轻笑道:“我以为你是来和我细说霍濯的事情,如今我忙得焦头烂额,要辜负姑娘好意了。”
赤缇一怔,今早他明明和阎罗一样,虽没沾一滴血,但掌握着屋内所有人的生死。今晚怎么又和菩萨一样,慈眉善目起来。
赤缇一时不知是退是进,委屈地站在原地。
陆环堂从不拒绝美人的好意,为了任务他也该从赤缇嘴里得到些消息。交心太难太慢,床笫之欢最有效。
可不知为何,他如今看着玉体横陈,和看一卷文书没什么区别,只觉得无聊。
赤缇眼中闪着不可置信的泪光,她轻轻拭掉眼泪,“去年我家的地被人抢去种朱颜,都督说着主持公道,强行纳我进府,牙绯与都督一心,色诱太守底下和无良来的官员。要不去年没分到白药的那些官宦人家,早就把我们啃得渣都不剩了。”
说着赤缇突然跪下,哭诉着,“妾身是干净的,他们一直留着妾身,说是给大官。”
陆环堂不在乎贞洁这种鬼东西,而且他也没有收了赤缇的意思,就更不在乎了。
可她刚刚说的话让他心中一惊。赤缇是专门留给他的,那今日那份舍不得杀牙绯,就是演出来的。
他竟中了霍濯的道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