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便遗憾道:“那不该来静安寺,你要早说的话,咱们可以去万寿寺里。”
如果说上海城隍庙,在长江边上可以排进前三大,那万寿寺就是长江边上佛寺中毫无争议的第一大寺,其香火之鼎盛,隔着两三里都能让人闻到里面的檀香味。
“拜佛不在寺大。”陈安歌道:“前些年入藏,去过一趟哲蚌寺,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大寺里可以求愿,小庙中适合祈福,所以从那之后,便不去大寺了。”
萧砚点头,他不是很明白陈安歌说这话的意思,但记得圭韫和尚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
不过陈安歌的话却让他有些好奇,便问道:“陈姑娘是给人祈福?给谁?”
陈安歌看了他一眼,道:“一个至亲。”
看出陈安歌在说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谈兴不是很高,萧砚便知趣的没有多问,不过他心中却有所猜测,想着陈姑娘大概是给她父母中某一位祈福吧。
因为前几天说到父母之事上时,她说过一句真巧。
到下午五点多,两人站在了白渡桥上,看着渡船跟货船繁忙的黄浦江江景,都有些出神。
陈安歌在想什么萧砚不知道,也没有猜测的兴趣,他想的是前些天这里的传闻,所以站在平凡无奇的大桥上,有种略微的恍惚感。
片刻后,他问陈安歌道:“陈姑娘,你说这桥底下真有一把能斩龙的闸刀不成?”
陈安歌摇了摇头,然后道:“不在桥下,在桥里。”
“嗯?”萧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诧异看向她。
而陈安歌却突然拍了拍背上的剑鞘,跟着看了一眼苏州河的方向,神色变得认真起来,“萧砚,我不知道你跟烂泥渡那栋萧先生的宅子有什么渊源,但是很快,大概就三月初吧,烂泥渡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情,如果有人要找你买什么东西,只要觉得对方出价合理就卖了吧,那里就是个是非地。好了,我得走了,衣服算我借的,要有缘再见,便还给你。”
说完,也不管萧砚听没听懂,便转身挥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洒然至极。
而萧砚愕然站在原地,直到陈安歌的身影消失在了对面桥头,才猛地回过神来。
陈安歌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他没听懂,但她离开时背上那个空荡荡的剑鞘里多了一柄剑,他却看得明明白白。
“变戏法啊?”他嘀咕了一句,又在白渡桥上站着思索了很长时间陈安歌留下的话的意思,然后才带着深深的疑惑原路折回。
一直到民国二十二年三月初三,烂泥渡一天之中突然多了些行装或正常或怪异的人,萧砚才反应过来陈安歌留给他的信息是什么意思。
这天他正好在烂泥渡,然后便听到了敲门声,打开门后,是颍川小筑那位老管家站在门口的台阶下,两人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老管家便自如道:“这栋宅子是小郎的啊?正好,我家主人让我来跟小郎说一声,如果想要卖什么东西又拿捏不准价位的话,可以去家里问他。”
话音才落下,巷子里都跑出来扎堆看西洋景,并且议论纷纷的住户们,随着一个传消息的人脚步匆匆的到来,突然一片哗然。
有人带着满脸不可置信,惊呼道:“啥?一个破盘子,被人三万大洋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