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外面的落更打响的时候,还有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差役进出顺天府,今天跑了一天才知道这件事有多扑朔迷离,别说是杀人案毫无头绪,就连拐卖孩童的案件都断了线索,而三十大板就像悬在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利刃,压的所有人都焦急不已。
成大和自己手下的捕快告了别,慢慢朝自家住的小巷子走去,路过巷口的酒家,卖酒娘子探出头笑吟吟的道:“成捕头回来啦?今天劳累了一天了,要不要来几角酒解解乏”
成大摸了摸怀里的几角碎银,犹豫了下,朝酒家娘子笑着摇摇头道:“今日里府尊催促的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又有事,还是不喝酒好,喝酒误事”
酒家娘子看了看成大已经被汗水浸出盐渍的皂衣,理解的点点头道::“最近上都是有些乱,听说昨天上都的恶霸都死了好些哩”
成大没兴致在这里跟一个八卦的酒家娘子闲聊,随意的点了点头,就朝一脸意犹未尽的酒家娘子道别,他现在只想早点回到自己巷子深处的家。
巷子里家家户户都闭着大门,跟外面那些坊市不同,这里的人似乎都习惯了早睡。不过药铺还没关门,亮着一盏微弱的光。成大松了一口气走进去,里面只有掌柜一个人坐在柜台上就着微弱的烛光看一本医书。成大朝掌柜拱拱手道:“又麻烦孔掌柜刻意为我留灯到现在”
孔掌柜拿出一大包包好的草药摆摆手道:“无妨,左右也是无事,这里的药已经给你配好了,是十五天的量”
成大把怀里的碎银全拿出来,放到柜台上,囧然道:“少了一钱银子,今天弟兄们追查线索,天气又热我就请弟兄们一人喝了一碗冰酪,不过孔掌柜你放心明天我就把这钱银子补上”
孔掌柜把药塞到成大怀里,笑着道:“不碍事不碍事,这一钱银子不给也成”
成大摇摇头道:“这不成的,您本来收我的药钱就比别人低,我可不能再占您便宜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孔掌柜便不再坚持了,跟施舍等同的恩惠对于一个有志气的人来说反而是一种侮辱,看着抱着药回家的成大,孔掌柜叹了一口气,多好的一个汉子啊,生出来的孩子怎么就得了绝症呢。
成大站在自己门口,看着虚掩的门,和里面透出来的灯光,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轻松的表情,推开门朝里面道:“梅娘,安安我回来了”
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听到儿子发出的欢呼声,也没有看到梅娘欢喜的朝自己跑过来迎接自己的身影,成大一瞬间变了脸色,各种不好的念头浮上心头,把药扔到一边,抽出自己的佩刀,慢慢的往前走,拿刀挑开门,便看到一个青衣男子坐在主位上,看到自己还朝自己笑了一下,似乎没看见自己手上的刀。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场景,松了一口气,把刀扔到一边朝青衣男子拱了拱手到:“好汉此番前来不知是为寻仇还是其他,如是寻仇,也只是冤有头债有主,与弱妻稚子无关,若是其他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头恐怕帮不了好汉”
青衣似笑非笑道:“果然是一个响当当的好汉,一个爱妻护子的好男人,只是成大,你身为一个右班捕头,一个好父亲又为何包庇那些拐卖孩童的畜生”
成大顿时面如死灰,想到昨日里那些恶霸的死,哪里还想不通便是出自眼前这位男子之手。成大扑通一声跪下来哀求道:“我自知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死不足惜,只是梅娘和安安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我是一个捕头,这些事他们都丝毫不知情,求求你放过他们吧”
青衣叹了一口气道:“成大我知道你做此事,也是为了你儿子的病,可是做了什么事就要付出什么代价,你儿子和你娘子我们不会去动他们,不仅如此只要你说出接触你让你包庇这些畜生的人是谁,我们便不会去顺天府检举你,你还是那个右班捕头”
成大咬咬牙道:“是西城兵马指挥司的吏目张其,每次都是他跟我接触”
青衣点点头走出房门,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成大道:“你的妻子马上就会回来,如果不出意外,他们会给你带回来一个好消息”说完就一跃跳出墙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梅娘简直开心极了,今天听人说有个神医云游到上都,如今正在河口街后日便会离去,于是便带着儿子赶过去,排了整整一下午的队,所幸最终还是排到了,神医查看了儿子的病状后说还有救,只是需要长时间的服药,还当即开了两副处方让梅娘回去按方抓药,一日两副,半年后自然病除,梅娘问了问身边的人这人不会是骗她的,周边的人都在嘲笑她无知,这是大名鼎鼎的徐神医。虽然被人嘲笑了,可是梅娘却感到一种由衷的快乐,这些人异口同声得这样说便说明这个神医不会骗人,自己儿子并不是绝症,把药房小心翼翼的收到怀里,拉着儿子赶回家,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丈夫分享这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