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头。
饶是夏原吉处处提防,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朱高爔画下的饼,当下写好一份奏折,借用姚广孝奏密信的渠道投给了朱棣。
有一就有二,眼看夏原吉放松了警惕,朱高爔趁其不备又把漕运之事提了出来,毕竟再过几天就要走马上任通惠总瓢把子的职位,要想与总督漕运部院互帮互助,自然也少不了户部点头。
索性把事一并解决,剩下的等执行操作。
“不行,老臣做不了主。”
夏原吉横眉怒目,嫌朱高爔狮子大开口,擅自以户部的名义参与明楼、明院、明馆…已是做出了让步,再让总督漕运部院与漕帮合作,想弄啥嘞?
“夏下人,变则通,通则兴啊!”
朱高爔仰头喝下一口冷茶,感觉嗓子不再难受了,接着道:“自古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凭借运河谋生的百姓不计其数,可每天早出晚归,拼劲了力气也只顾温饱,倘若漕运院和漕帮一起合作定下规矩。
到那时,某部分污吏不敢在横行无忌了,百姓缴纳的税粮也不再克扣剥削了,河上河下也少了强盗的打家截舍,难道那样的生活不好吗?”
前世他见过了太多案例了,一个个赚得金钵满盆不说,事事也圆满,着实让人羡慕。
“黑白本是分明,岂能混为一谈?”
夏原吉坚持己见,一个游走在大明律边缘的办法,根本不值得推敲,迟早会带来恶果,好心劝解道:“王爷,您前途光明,听老臣一句劝,别把路走歪了。”
*!
朱高爔真想爆一句纯正的国粹,他深呼一口气,尽量平静下来,分析道:“夏大人夏叔,古往今来哪有什么对粗黑白之分,就算君子和小人都会犯错,又何必执着于形式?”
端坐一旁默默念‘阿弥陀佛’的姚广孝闻言,有些诧异的看了眼朱高爔,不过没说什么,继而重复刚才念经的动作。
“您想过那样的后果吗?”
夏原吉无奈叹息一声:“一着不慎会留下无法挽回的污点,对以后万分不利。”
“怕什么,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朱高爔拉高装x的境界,背对着姚广孝和夏原吉,郑重道:“别人不敢做的事我做,别人敢做的事我也做,是否功过,百年之后自有人论断。”
好巧不巧,夜空撒下的一道月光照在了朱高爔身上,如诗如画。
这一刻,夏原吉和姚广孝眼底透着几分意味,像是触动了心底的一根弦,朝着朱高爔鞠了一躬,夏原吉如豁出去似得,下定决心道:“王爷高义,老臣这就颁发命令让沿途漕运院相互协作。”
“我代表在运河讨生活的百姓,感谢夏大人做出了一个正确选择。”
朱高爔有样学样,也朝着夏原吉鞠了一躬,然后话锋一转,颇有打蛇随棍上的节奏,轻道:“夏叔,再有三两天我要去继承漕帮的总瓢把子之位,现在正式邀请您参加。”
一听这话,夏原吉回过味来了,奈何事已成定局不好更改,只能捏着鼻子认下道:“你啊你,老夫一世英名,算是毁在你手里了。”
“夏叔,话不能这么说。”
朱高爔不以为意道:“将来您会名传千古呢,怎么能算毁一世英名?”
话题说开了,朱高爔、姚广孝、夏原吉就细节问题又商量了一番,各自散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