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吴刚又去信城。正轮着何秋艳值夜班。看到医生办公室里一个人坐着闲下来的王院长,忍不住凑上前打听。“王院长,吴医生去信城了啊?”
王院长看到是何秋艳,亲切地拉过凳子。“是小何啊。来,坐。”
何秋艳有些忸怩地在王院长拉过来的凳子上坐下。她一个大姑娘家打听一个年轻男人,明摆着自己是什么心意。
王院长笑了笑。对面这个姑娘吃苦耐劳、业务水平高,是医院的骨干。吴刚亦是医院的骨干。如果结成连理,既留住骨干,亦是喜事一桩。王院长心里是极愿意助何秋艳一臂之力的。
“吴刚去信城是看他的几个同学。他有几个医专同学毕业后,分配到了信城。”王院长记得吴刚和自己聊天时说起过,此刻便以实相告。
何秋艳略放心了些。可是又觉着不对。何秋艳说不清哪里不对。
何秋艳终于知道哪里不对。是因为来上班的路上碰到邮局的邱少波。
邱少波是邮局的投递员。长相不错。亦托人去何秋艳家提过亲,被何秋艳拒了。但邱少波不介意。虽娶了亲,见了何秋艳还是会热情地过来打招呼。
“秋艳,上班呢?”邱少波按着叮当响的自行车铃,在何秋艳面前停下。何秋艳点点头。
邱少波一把跨下车,推着自行车道:“正好我去你们住院部送几封信,顺路。”
“都有谁的信啊?”何秋艳瞅着邱少波自行车后架的邮件袋,露出一些报纸、杂志、信件的边角。
“我记得是吴刚的,我看看啊。”邱少波从邮件袋里翻找了一会,拿出几封信。
“我帮你带去吧。反正我顺路。你正好省了往里拐。”何秋艳伸手接过那几封信,向邱少波道。
邱少波喜出望外,“好啊。等会,帮我把报纸也带进去吧。”说罢,从邮件袋里取出一杳报纸递到何秋艳手上。然后掉转车头,跨上车,向何秋艳扬扬手,“谢啦!”按着叮当响的自行车铃骑远了。
何秋艳抱着报纸,低头看着手里的几封信,都是寄给吴刚的。有一封是从信城寄来的,娟秀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手。女人的直觉告诉何秋艳,吴刚去信城应该就是为了这个人。
见到吴刚时,何秋艳转交了其他的信,唯独截留了这封信。何秋艳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是一个邪恶的念头又支持着自己。
何秋艳一天都有些惶然。特别是碰到吴刚无意看过来的目光,总觉得他发现了藏在裤兜里的那封信。好不容易挨到下班,何秋艳难得的第一个换下护士服,朝家里冲去。
何秋艳跑回房间,关上门。手心冒汗摸索出在裤兜里塞了一天,已经有些发皱的信。
从皱巴的信封里,抽出信纸。和信封上一样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其实写得很简单,并未什么要紧的事,亦没有亲热的话。就连字里面的意思亦平平常常。不过有一样何秋艳是猜对的。吴刚去信城果然是去看她。信的落款处,清秀地写着两个字—张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