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小脸清冷,扫了一眼站在对面的韩同和两个侍卫。
继续缓声道:“你之前说陛下有旨,要诛杀蹇校尉,但孤知道,那肯定是矫诏,太后不会下这样的旨意,尚书台也不会拟出这样的诏书。
“你觉得仅凭大将军的空口白话,就能无中生有,随意捏造罪名,致人于死地?你不知道这种事儿,是形同谋逆的重罪吗?”
韩同头上汗都快下来了。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才好。
本来按照何进的说法,几个北军精锐,暗中出手偷袭直接拿下蹇硕,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有他这个黄门令从旁配合,直接在宫内完成这事儿,简直不要太简单。
但是,如今却偏偏就出现了刘协这个意外,两个精锐估计自己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韩同又有什么本事扭转局势?
看看剩下的那两个侍卫,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注定要一败涂地了。
北军精锐经历过生死搏杀,并不惧怕强大的对手。
但是,实力上拼不过是一回事儿,对于超出了人类正常认知范畴的未知恐惧,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
而眼前死掉的两个同伴,很显然就是死在了这样超乎逻辑的情况下。
所以,任谁遇上了,都会在心里哆嗦一下的好不好。
刘协的那双眼睛,仿佛带着某种洞悉人心的通透,让韩同他们渐渐的不敢直视。
但刘协还是很干脆的选择了快刀斩乱麻,“所以,还需要孤到皇兄和太后面前,与何大将军当面对质吗?”
“不要……”韩同知道自己不开口都不行了,真要到了那个地步,自己只会死的更惨。
当下心里一横,“的确是……是大将军下令让臣这么做的。”
刘协很“欣慰”的点了点头,“还算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告诉大将军,立刻过来宫门处相见,孤会在那里等他。”
韩同愕然。
心说这就完了?
就不怕何进再次躲进北军大营里,继续称病不出?
毕竟何进就是这个尿性,也十分擅长玩这一手,熟练的很。
但刘协怎么可能再给对方找借口的机会。
随手指了下地上的两具尸体,“蹇校尉,派宫内侍卫看住这里,任何人不得擅动。”
韩同心肝儿一颤,暗地里吞了下口水。
知道这就是在警告他,何进不按他说的做,那就把事情闹到皇帝、太后甚至是董老太后那边去。
看来,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于是躬身施礼,“多谢殿下宽宏大量,微臣定当如实禀呈大将军。”
说完,带着两个侍卫就要离开。
刘协冲他笑了笑,然后忽然指了下其中一个侍卫,“把你的刀给我看一下。”
那人愣了一下,但还是很谨慎的远远把佩刀递了过来。
刘协接过,先是用手指轻抚了一下刃口。
然后握着佩刀的手轻轻一翻,刀刃就在他的前襟上,斜斜的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连小衣都给划开了,却就是没有伤到肌肤。
这个分寸和力道上的拿捏,落在行家眼里,那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但这个动作,却直接吓住了在场众人。
蹇硕更是率先跑了上来,查看刘协有没有伤到肌肤,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
而这会儿的刘协,已经笑眯眯的把佩刀递回给了侍卫,眼睛却看着韩同,“知道怎么和大将军说了吧?孤只在宫门处等他两刻钟,过时不候。”
意思很明白。
两刻钟还不滚过来,那就往大里闹。
而且,矫诏的事儿就算你死不赖账,但如果再加一条谋逆刺杀皇子的罪名,估计也够某些人喝一壶的了。
要知道,这会儿的何太后和董老太后,可是正撕逼的厉害呢。
这样的机会摆到眼前,还不得直接等于是抓住了何进的小辫子?
而何进真要是因此先自乱了阵脚,那不是摆明了要坑亲妹妹何太后吗?
那么试想一下,何进还有什么好果子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