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反应快,哭声响,“小姐啊,你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
她手指着案几上的羊脂白玉壶,颤颤巍巍,“这壶酒,这壶酒……哎,小姐咱们还是快回府吧。”
绿竹的话一出,顺利将众人的目光引到酒壶之上。
羊脂白玉壶壶身通透,可见壶中酒水不足三分之一。
静安王妃不待众人问便抢言,“嗐,我当怎么回事呢?这壶酒是皇上赏赐的西域贡品,酒性极烈,女子饮不得。我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倒叫下人钻了空子,没把这酒放在心上。今日王府客人多,府里丫头一时不慎拿错了酒,连累了各位姑娘们。既是嫣然的丫头犯了错,改日,嫣然一定亲自登门给夫人小姐们陪不是。”
“嫣然,你的丫头拿错了酒,该罚则罚。”静安王妃将梁嫣然的慌张看在眼里,暗示她将云雀推出来。
各家小姐们陆续转醒,静安王妃的话给出了交代。
夫人小姐们得了王妃的承诺,云安郡主亲自登门道歉,又要处罚下人,给足了颜面,她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李文玉斜靠在椅子上,佯装酒未醒,既免了给静安王妃行礼,又能安心看戏。
只见梁嫣然摇摇欲坠的身子站直了,发白的脸恢复红润。
梁嫣然理了理衣襟,摆出郡主威仪,朗声道:“来人,云雀偷懒耍滑险些犯出大错,仗责一百大板之后扔出府去,我静安王府不养这样的人。”
语音刚落,两个高壮中年婆婆恶狠狠上前,死死掣着瘫倒在地的云雀。
云雀的心如坠冰窟,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哪里扛得住一百大板,即便侥幸活了下来,丢出府就给卖到人牙子手里,不定落到哪个地步。
她挣扎着扑到梁嫣然的脚底下,泪流满面,“小姐,是您让我去拿这壶酒的啊,还特意交代了是最新入库的羊脂白玉壶,我都是按您说的做的啊。您还让我……”
话未说完被一个婆子塞了嘴巴,两个婆子联手抬起。
夫人小姐心中虽狐疑,但没人会为一个犯错事的丫头求情。
小丫实是鬟人微言轻,扭着身子挣脱不过,眼里流着泪,失了光,只剩绝望。
“慢着,我和众位闺中好友一起饮的酒,凡是饮过了的,无不眼前一黑,我怀疑不是因为酒烈。”李文玉站起身,快步挡住婆子去路。
云雀在婆子的钳制下竭力挣扎,把李文玉当做救命稻草,却听那尊贵的郡主道:“我怀疑,云雀在酒里下了药,想要谋害我等。”
婆子在李文玉的坚持下放开了云雀,云雀却不哭不闹了,反而笑出贝齿,眼泪也止了。她知道无人会救她,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听候发落。
“永宁郡主说笑了,您和她无冤无仇,又是嫣然的手帕交,一个小丫头哪里敢做这种事?您今日可是和嫣然闹得不愉快,我让她道歉就是了。”静安王妃故作轻松,言语里责备李文玉借题发挥。
“谋害郡主,可是大罪。王妃查都不查就让云雀受几个板子了事,可是为了包庇。”李文玉边说边缓步走向案几。
她的一只纤手执起羊脂白玉壶,晃了晃酒壶,展颜笑道:“皇帝陛下赐下的酒总不可能出错,除非有人在里面加了料,无论如何,都要查一查,除了嫣然郡主,我们可都喝了的,如果真出了事,静安王府可担待不了。不知府中女医除了可以给小姐们相看,可有能耐验酒?”
梁嫣然几次想要夺走酒壶,都被李文玉借其他贵女饮酒截住了。几次之后,梁嫣然还要再抢,李文玉暗暗推了她一把,这才护住了酒壶。
静安王妃示意女医上前验酒,却又听李文玉道:“贵府只一位女医,如今天色将晚,不若再去同仁堂多请几位,一来速度快,二来不至于弄虚作假。静安王妃,您觉得呢?”
梁嫣然年纪轻,终究抵抗不住,慌了神,怕事情再闹大,双手扯了静安王妃的袖子,声泪俱下,“母亲,那酒壶里可能有蒙汗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