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老人也扭头看向了他。
“哎呀,木匠小杨啊。”
床上的大婶露出和善的笑容,岁月在她的沟壑上刻下了浓重的痕迹,也在她的发间染上了花白的颜色。
但却没有污染她的眼眸。
虽然眼球已经浑浊,但目光仍如婴儿那般干净,质朴,不含一丝杂质。
“爸,妈,没办法,顺哥非要进来看看,我拦不住。”
刘大壮跟在身后进了屋,抱歉说道。
“哎呀,小杨啊,大壮又给你添麻烦了。”
“你说我们这个样子……哎……”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杨顺摆摆手,关切地看向刘大壮,“大叔和大娘这是怎么了?”
“哎。”
刘大壮摇摇头,“俺娘是前些天庙会的时候摔了。”
“俺爹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有吐血的情况,然后前些天也起不来了。”
“连饭都不吃了。”
“所以你看俺爹的情况比俺娘还要糟糕。”
“这……”
杨顺坐到床边,“看大夫没?”
“看了,俺娘骨头断了。”
“得静养,反正外出表演肯定是不可能了。”
“俺爹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了好多个大夫,给出的说法都不一样,只能喝点汤药。”
“但他最近,汤药也喝不下了,喝了就吐,有意识的时候还疼得不行。”
“……”
杨顺听完后,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了下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大叔应该常年表演喷火吧?”
“对啊。”
“哎”
杨顺摇了摇头,他心里其实已经通过刘大壮的陈述有了基本的判断。
前世他刷短视频和新闻,就看到很多喷火艺人患癌的。
这是表演性质决定的高危行业。
刘老爹这症状表现……
一言难尽。
这也太惨了。
一个原本还能勉强维持温饱的家庭,就这么顷刻间坍塌。
麻绳只在细处断,命运专挑苦命人啊。
“杂技肯定不能再表演了。”
想了想,杨顺并没有告诉刘大壮他的猜想,而是叹了口气,盯着他说道:“所以你今天来,其实是想找工是吧?”
“但一看是我,加上后面那些人起哄,想了想,又不好意思,对不对?”
“这个……”
刘大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样吧,把大叔大娘接到我那里去,你这里太窄了,而且一个人,不便于照看,我那儿人多,可以帮忙照看。”
“裁缝铺开张之后,你就来上工吧,我给你留了个位置。”
“这……”
刘大壮一愣,旋即连忙摆手,“这怎么使得?”
“这不是给你添大麻烦了吗?”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你说过,咱们是兄弟,是兄弟,就别说那么多了。”
“我现在帮你,就像你当初帮我一样,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杨顺不由分说地说道:“就这么决定了。”
“一会儿我让人来吧大叔大娘接我那儿去。”
“你就暂时在这住,等到裁缝铺开张就去上工。”
“杂技肯定不能再表演了。”
“顺哥,我……”
刘大壮突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你的大恩大德,我大壮无以为报,只能做牛做马……”
“你干什么?”
杨顺一惊,连忙过去将之强行拽起来,“赶紧起来,你这不是折我寿吗?”
“咱们兄弟,不来这些行不行?”
“嗯嗯。”
刘大壮眼里闪着泪光,“从今往后,顺哥就是俺的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