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郑胡霍然起身,两手扶案,上身前倾。整个人都逼近陈汤,双眼死死盯着他,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节,以辨刚才所言真假。
片刻无声。
“咳咳。”老师公羊伯以袖遮面,咳嗽两声。听闻咳嗽,郑胡才惊觉自己失态,缓缓坐回原位,但双眼依旧紧盯陈汤。他端起案上酒樽,饮了一口,才发现樽中空空如也,便也不再添酒,直径放回原位。
郑胡两手藏于袖,眼观鼻鼻观心,淡然道:“相国莫要戏弄于我,既然赵王已遣使来宣,外臣必然遵从,不敢有丝毫违逆之心。”
“公子说笑了,两国邦交之事,关系甚重,汤岂可戏言。”见郑胡坐回原位,恢复淡定,陈汤便复开话语,微笑说道。“汤所言句句为真。”
郑胡仔细看了看陈汤的表情,见不似作伪,便开口说道。“上午才遣使来宣开春归国,下午相国便来说今日即可启程。贵国行事如此反复,实在难以让人信服。”
“公子想必有些许误会。”听闻郑胡质疑,陈汤呵呵一笑,开口说道。“其实,赵国此举皆是为了公子着想,方才不得已而为之啊。”
郑胡顿时有些困惑,问道:“此话怎讲。”
陈汤微微前倾着身子,说道:“宵小太多,不得不防,故而我赵国才打算使声东击西之策,现下便立刻密送公子出境,望公子理解。”这一说,郑胡便明白过来,赵国这是为了保护他免受吴国暗害。只是,赵国以恩义示之,必有所图啊。如此处心积虑大费周章,所图甚大!
与其旁击侧敲,不如单刀直入!
郑胡打定主意,便慎重说道:“赵国大恩,郑胡必铭记于心永不敢忘。只是郑胡不知,赵国何故如此帮我?还望相国指点一二。”
“公子请宽心,赵国别无所求,唯求两家永结盟好,从此唇齿相依。”陈汤仿佛看出郑胡顾虑,温言宽慰说道。“我赵郑两国边境毗邻,一方受他国袭,另一方便可助之,如此一来你我两国互为援助,便可立足乱世,不为他国所扰。”
郑胡沉吟不语。
庄江按耐不住,倒是先开口冷笑道:“相国言词颇为悦耳美妙,却有刻意鼓吹之嫌,可别现在说的好听,届时签的却是失地丧权的辱国条约!”成汤所说,在他看来皆是花言巧语企图蒙蔽公子,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
不料陈汤却微笑称赞道:“庄将军赤胆忠心,为公子虑,汤深敬之。”
庄江神色一变,理了理身上华服,说道:“相国识得在下?”
“商贾之扮难掩将军身上杀伐之气。”陈汤目中流露欣赏之色:英武不凡,真是个赳赳大丈夫。“公子乃我赵国贵客,为保公子安全,公子每每出行,我赵国定当派勇士暗中守护。无意中瞧见了暗中护卫左右的将军,将军之容一看顿知非常人,汤便派人查明来历,所以得知将军,望将军恕罪。”
见庄江一言不发,不愿搭理自己,成汤便继续说道:“将军远道而来一路奔波不辞辛苦,就为来赵护主,忠心可鉴,汤不敢打扰。但同随将军来赵的勇士,居市曹贩马之地,汤就于心不忍了,那里过于喧闹,不是个好住处;况且远来皆是客,既然是客,要是不厚礼相待,那便是我赵人不知礼了。将军请放心,众勇士已被汤安置在相国府里,美酒佳肴款待,想必定能缓解路途疲劳。所以,请将军切莫怪汤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