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止也发现,这楚四爷对她很是关照。每天练武之时必定要调侃她几句不说,称呼上这一口一个止儿叫的好不顺溜。江柔止也从开始的难堪、无语,以至于慢慢的有点接受了。区区一个名讳而已,或许他们皇室呢,就是民风开放,可以随意叫的。罢了罢了,江柔止想,江湖中人,应当不拘小节,她不失了礼数,不愧于家教就好。
春风徐徐吹醒了大地,桃花开遍了长安城,也翩翩然开进了容靖王府。锦城山上是没有桃花的,多的是低矮的灌木和一些常绿的乔木。此厢桃花一开,好似满世界都是粉红,呼吸之间全是桃花独特的酸甜的香气,着实让江柔止和零儿主仆二人惊喜不已。这天练武过后,江柔止状似不经意的对东道主楚肆提了一提,“王爷,现在正是桃花盛开的人间好时节,长安城可有什么赏花的好去处?”
楚肆想了想,打从江柔止到了王府,自己事务实在繁忙,也没尽什么地主之谊。确实该趁此机会,带着江柔止好好逛逛。“三日之后,春分时节。护城河畔有个赏花盛会,我与你同去。”
江柔止小小的欢呼了一下,跑出了书房回别院寻零儿去了。
影华不无担忧的问道,“可是三日之后,不应当是你每个月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日子么?”
“无妨,”楚肆道,“哪一次进宫请安不都是清晨去了,不消得一盏茶就打道回府?流于形式罢了,与赏花盛会并不冲突。”
江柔止欢天喜地的跑回院落时,零儿这个闲不住的正在摆弄院子里几株似乎沉睡多年了的花草,见江柔止进门,忙不迭问道,“怎么样小姐,可探听到了什么好玩的去处?”
江柔止把赏花盛会的事同零儿说了,又突然想到萧清寒近日是愈发的沉默寡言,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练剑,起初还每日都在练武场边缘照看着,后来那长椅上,就只剩影华一个人了。她问零儿,“清寒哥可还在房间里?”
“在呢,”零儿道,“今日清寒公子用过早饭后就匆匆进了房间,再没出来,不知在忙些什么。”
这么多年来,江柔止进萧清寒的房间向来都是无需敲门,不请自来的,有时甚至还选用窗户、屋顶等地作为入口,造成一定的破坏。是以今日她推门而入的时候,萧清寒没什么防备,在窗前伏案的身影抖了一抖。
“干嘛呢清寒哥?”江柔止闪到桌子跟前,“零儿说你一上午都没出房门了,我看看你在这偷偷藏什么好东西呢!”
江柔止刚要凑过去看桌子上都是什么,萧清寒却把那些纸张全笼到身后,对江柔止道,“止儿别闹,没什么。我今日身体不适,不爱活动罢了。”
“好吧。”江柔止转而问道,“三日后长安城护城河畔有场赏花盛会,王爷邀请我们同去赏桃花,怎么样?”
“王爷邀请你去?”萧清寒道,“我近日确实有些不适,许是初来长安,水土不服罢。赏花大会的事,届时再说,好吗?”
江柔止离开后,萧清寒重新将桌面上的纸铺好。一张一张的,全是江柔止小时候初学书法时给他写的信。那时候江柔止会在每天傍晚时央求奶娘带着她去找他,亲手把自己写的信送给他,他亦会认认真真的看完,再夸上几句止儿字迹真有进步。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他自知江柔止不可能永远都是当年那个小妹妹,他也知道,江柔止的性格注定是越飞越高的,不会一辈子都守在山庄,守在这些熟悉的人的身边。但他也侥幸的觉得,在那两年过后,总该安稳的过一阵子。
他知道未来迟早会来,但没想过,未来竟真的来得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