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看完了宫里送来的折子之后,天色已经暗了。他站起来活动活动身体,这才发现来书房来的很匆忙,手上的绷带都没想起来拆。这厢动动手指,好像仍然有上午抱着江柔止的触感,令他心里很舒适。
回到房间时婢女正要把鹤氅送往洗衣房,楚肆见状拦了下来,搭在房间门口的衣架子上端详着。分明还是平常的样子,怎么今夜看着就这么顺眼呢?
影华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诡异场景:自家王爷面带慈爱的微笑仔仔细细的看着一件他从前嗤之以鼻的、被别人穿过的衣服,时不时满意的点点头。
夜风穿堂而过,影华一个寒噤,此情此景太过异常,他可不敢叨扰。
江柔止坐在自己房间里靠窗的一方桌子上,央王府的婢女取来了纸笔,开始给家里写信。今日是做陪练先生的第一天,理应给家里报备报备。零儿在一旁给她研着墨,看她在信里写到的全然是一帆风顺,想到小姐向来是个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心里担忧,不禁问道,“小姐,今日真的是如此顺利吗?奴婢看着王爷,总觉得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江柔止恨恨想道,这盏灯岂止是不省油,那简直能烧了半边天,她向来是不怕吃亏的,俗话说得好,人没吃过亏便不晓得亏不好吃。然最近这闷亏也吃的太多了吧!
“零儿,今夜小姐我想指教你些人生的道理,”江柔止愤愤然对着零儿道,“人生在世,难免要跟各色人打交道,须知这世上的许多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你外表看他如何,他心地却不一定如何,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零儿一听自家小姐这一席话,感到灵台清明,茅塞顿开。小姐这一定是在告诉他,不可妄自揣摩王爷的为人,王爷虽看着不好惹,实则却是个躬亲温顺的大好人,怪不得小姐这一天一帆风顺!她遂感激的两眼几乎氤氲出热泪,答道,“小姐放心,零儿全都明白了!”
自家小姐,真是个通情达理、不吝赐教的人啊!
……
数里外,东宫。
“你当真看清了,那女子确实与容靖王关系非同一般?”
“回禀殿下,属下看的很清楚。容靖王容许女子住进王府本就反常,更何况今日他二人确实举止亲密,这乃是属下亲眼所见。”
“这……”长得与楚肆有三分相似的男子低头沉思,“你且去再多观察几日,此事毕竟非同小可,不能草率。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属下明白。”
一道黑影,又消失在了长安城浩浩荡荡的无边夜色之中。
……
在王府接连住了几日,江柔止没别的感想,就觉得王府的饮食太丰盛了些,直教她在思乡的愁情当中都胖了几斤。楚肆昨日还调侃她,这思乡思的甚好,思的红光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