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止和零儿的房间都安排在王府西北角，靠近练武场的一处别院里，与萧清寒的房间正对面，于是用罢晚饭，三人便闲来无事在王府中闲逛，顺便为江柔止参谋参谋这陪练先生究竟怎个当法。须知江柔止尚且是个出师未久的，此番却要给别人做先生，委实令人紧张。这三人又岂能知道楚肆这厢乃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连萧清寒这等略微年长且生性稳重的，都暗自为江柔止捏了一把汗。

零儿道，“小姐，以我之见，陪练陪练，顾名思义嘛，无非就是王爷练武，你陪着嘛。听起来，也无甚难的。是吧，清寒公子？”

萧清寒觉得听闻此言应当扯出个笑容来缓解尴尬，然此事对他来说并非容易，“江湖上人尽皆知我们忘尘精于武艺，此番王爷亲自找上门来，这陪练恐怕是门苦差事。不过止儿的武功无甚可操心的，无非就是多几分乏累。”

“可是小姐已经好久不做功课了，若是伤筋动骨怎么办！”

“坊间传言容靖王才高八斗，却并未说武力超群，不见得能伤到止儿。”萧清寒道。这容靖王长得颇风流，谁知是不是个绣花枕头呢。

江柔止听着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明日的担忧也渐渐减轻了些。也是，她江柔止今日在口舌上吃了亏，但是总不见得在拳脚上也要吃亏？听父亲说容靖王比她长了几岁，却还需要她来陪练，定然是不怎么样嘛，况且若真出了意外之事，还有清寒哥在呢，无甚么可担心的。

此时楚肆正在房间练字，突然连连打了几个喷嚏。本专于书案，如此一来，顿感窗外夜风习习，天空繁星点点，庭下如积水空明，遂叫上影华，也决定出门走走。

容靖王府的布局乃是国师亲自规划设计，空间巧妙利用之余而不失优美。进了大门正对着的便是会客的堂屋，堂屋后身是主人所居的主院，西北角东北角各一别院，可供客人来去休憩。正北是一方练武场，其后身便是荷塘、花园。在此时节，寒梅刚谢，过不久便当值桃花盛开，好不惬意。

楚肆披了件鹤氅，像荷塘走去。这个季节是没有荷花可赏的，但伫立小桥之上可看见水面上粼粼月影，岸边堆有残雪，意境非常，也堪寒冬之际美事一桩。楚肆站在桥上，任由月光倾泻而下。他额头几缕乱发在此刻显得温柔，负手而立，便好像从画中走出的一般。

影华是个眼神甚好的，站在桥上远远就看到了江柔止一行人此时正在花园小径上闲逛，便对楚肆说到，“王爷，花园中那几个人，好像是江小姐他们。”

“哦？”楚肆闻言似乎又来了兴致，“那我们不妨去看看。”

……

江柔止蹦蹦跳跳的走在这小园香径，回身扭头追问萧清寒，“清寒哥清寒哥，你方才说到哪了？”

“正说到小姐你小时候带着我溜进厨房偷吃第二天宴会上用的烧鹅，被发现之后推脱给萧公子的时刻。”零儿说这露出狡黠的笑。

“咳，咳咳。”江柔止干咳，“这怎能叫推脱，若无相同的心思，清寒哥那时何必来厨房呢？莫非还是独独来寻我的？既然大家都存了这份偷吃的心思，何来的推脱呢？”

萧清寒无语凝噎，真不知道江柔止这些年是如何练就了如此出神入化的脸皮。他刚要回答，只见楚肆主仆二人从拐角处走来，“见过王爷。”

江柔止闻声也回头看去，只见这一身雪白鹤氅的，不正是阔别了几个时辰的容靖王！这可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江柔止想道。随之也笑意盈盈的打了声招呼，“见过王爷。好巧啊，王爷也在这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