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个和自己并肩战斗的齐鸾是什么样子的？

她恪守礼节，尽管是武师出身，齐鸾却从不轻易出手，除非是他亲自命令。

她甚至有些呆板，做事全部遵从她的师父——上一代圣姑。

而那时的他则相反。他自小因着过人的天分，在任何事情上都格外自信甚至骄傲。

而经历了那场大屠杀之后，无论她还是他都变了。

预风者看着眼前这个时而哭泣时而发怒的齐鸾，终于道：“那年的决定是我考虑不周，你若想报复，我都可以接受。但是……这和罗青无关，和预风教其他人无关！你若伤及无辜，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千夜一直记得那一刻齐鸾师姐的表情变化，泪还未干的面容，从悲痛中慢慢慢慢地扯出一个笑脸。那笑容没有一丝快乐，直到后来再回忆的千夜都忍不住打个寒颤。

“我从来只是恨你一个人而已，我不恨她，最多只是厌烦而已……可是，她和当年的我太像了！我只是提早告诉她世界的真面目。我是在救她……”齐鸾的笑容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诡异，“我怎么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做了背叛预风教的事，当然是要离你这个卑鄙小人越远越好了……”

“师姐，你怎么能这样！”千夜一直碍于礼节，对齐鸾多加忍让，可此刻听到她亲口承认与师妹失踪有关，他终于忍不住怒道：“就算师父当年做错了决定，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你不擅闯王宫，师父哪里需要决定！更何况，师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而师妹……她才十五岁，她又那么信任和崇拜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住口！”齐鸾像是被再次点燃，“如果不是因为你这个卑鄙的师父，我何必冒死去王宫！凰儿怎么说也是预风教选去的王夫，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他就这样任他们冤枉什么都不做！呵！我当初就是太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才耽误了时间，我连凰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师父做事都是有原因的。先王夫已经去世了，你这样做只能连累更多教徒！”

“所以就这样不管了么！就这样让他冤死，就这样抛弃他？！”齐鸾突然仰头大笑，只是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说什么为了教徒，为了珀璎。说到底，你们只是怕了。你们怕惹到王族，不是么？说什么为了保全我的性命，说得那么伟大，实际上，不就是怕招惹王族才主动将我定罪的么！”

预风者突然道：“你是这样想的？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齐鸾冷冷地瞪着他，“而现在，你们竟然还想让琅风再走一遍那条路。我就算拼了我的命，也要阻止这场婚礼！”

千夜不停道：“师妹呢！你到底让她做了什么？！”

可是齐鸾就是不回答他，她看着预风教最尊贵的两个男人，此刻都因为她的出现而表情痛苦，她的笑容越来越大，心中又痛苦又愉快。

预风者手指颤抖，突然急喘了起来。千夜见状大惊，从怀里掏出药丸递给预风者。可是预风者却强忍住，就是不接：“不行，现在不能吃……”

千夜知道师父在担忧什么，他又担心又无奈，只能扶着师父的胳膊，心中不停祈祷。

“你得病了？”齐鸾看着预风者的变化，冷嘲道：“哈哈！真是报应啊！”

预风者闭着双目，极力平缓着呼吸，任凭齐鸾在旁冷嘲热讽，他也充耳不闻。终于，他的呼吸再次恢复了正常，他睁开眼，开口道：“你可知道，罗青，是谁的孩子？”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的母亲，就是当年为保护你而死的霄零……”